只是临江点香,落灰河畔。
这是大楚境内的规矩,于铁龙江独有。
“景致奇美。”有位北方少年拖拽缰绳,勒马驻足,见江水滚走,心生感慨。
“这铁龙江一派气魄,看看也就罢了,要真在言语间透露了大楚玄机,他熊氏可没那么好说话。”又有随行中年人耳提面命,虽说其言语之间满是恭敬,自身却存几分倨傲,看来心口不一,竟没有将堂堂大楚熊氏王朝放在眼里。
“百川叔叔说得是。”少年眉眼细长,唇红齿白,眉心一颗朱砂印记,一如释教菩萨左右童子。又见其一袭白衣,腰悬长剑,剑穗拖曳,单是剑鞘剑柄上,就有百十稀世珠宝镶嵌。至于鞘中之剑,自然也非华而不实。是早年其先祖请北洲铸剑大家铸造——专为他一人铸造。
“由此换走水路。”中年人跳下马来,随意解开缰绳,任由两匹枣红大马恣意狂奔。
少年回头看去,两岸葱翠幽林中,枣红大马结伴而行,离去百丈之后四足击地,惶恐不安。少年摇头轻笑,只见两匹大马,已化为两堆血肉。
“从这铁龙江到那位辖下,不知还有多久。”少年试探着一问,探出一臂轻抚夹岸清风,又见不远处三津五渡,各有船家停留。不消吆喝,只是将套索往渡口木桩上一绕,自有远来旅人,来往客商,平头百姓结伴而入。
“路途多远,可近在眼前,可远在天边,从北洲之地到郢下,你邢观云就问了这么一次,可这一次也就够了!”中年人大怒,眉眼之间已是杀气腾腾。“你比不上霁北,这辈子就只能做个人人以为潇洒的观云公子。”
说到后头,中年人强压怒气,可偏偏是后面那句言语像是尖刀烙铁,逼得少年无路可退。
“叔叔能帮就帮,但帮不了你一世,这般浅显道理,就不必多讲。”中年人一张刚毅方脸极为白净,眉眼之间满是倨傲之色。
因其此生从未向人低头。
同为北洲邢家子弟的邢观云凄然一笑,抬起头来望向渡口。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女卷起袖子,背去额头上点点晶莹汗珠,那容颜姣美的姑娘望向这位俊美公子,微微一笑,转身回船,流连顾盼之间,尽是清媚烟火气。
“莫非是江湖气短,儿女情长?”中年人邢百川为之震怒,却不再多说。
少年大惊失色,畏畏缩缩跟在自家这个算是叔叔,又不算是叔叔的叔叔背后,蹑手蹑脚。就算是舌尖咬破,口腔已满是鲜血,少年也浑然不觉。
邢百川笔直走向那女子船家,原来撑船的只有女子与一位老丈,孤苦伶仃,平常人上船,未尝不是可怜心思。至于心怀不轨的,自然也大有人在,只是神仙人物不入船,楚地又多侠客,还真就不敢有人造次,有毛手毛脚的,多半没有好下场。
邢家叔侄俩虽然韬光养晦,但一见气度装束,船内各位也就有数了,不是山下王侯,就是山上神仙,没一个是惹得起的。因此自诩天下无人不可说话的山川旅人,也不敢上前搭讪,生怕一个闪失丢了性命。
那俊俏少年郎瞧着倒像是个好说话的,可还有一个,老子你们惹不起几个大字明摆着写在脸上,谁还上去找晦气?
“公子用茶。”少女上前敬茶,其实船家粗茶难以入口,不过少年强压一口血气,为不显端倪,还是接过茶水,喝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