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扫雪需要用的是细竹子做成的大扫把,大冷天的拿在手里咯的不行,就算手上套了两双手套,还是禁不住拼命往里面钻的冷气,所以只能一边扫雪一边跺脚,用这种多余的动作来驱散身上的寒冷。
连队的人不少,看起来好像每个地方都有人,而且这雪也不像是雨水一样会到处流动——如果你这样认为,那肯定是太天真了,因为不会流动,所以每一次雪一下大都会致使雪越来越厚,深的时候踩一脚就到了脚脖子去了,那所谓的大扫把上山这段时间用的时间长了,原本茂密的枝叶也变成了光秃秃的几十根粗竹子,不用力气的话,每次扫过去,都只能在雪地上划拉过十几道划痕,对于清扫积雪毫无用处。
一群人围成一排,将雪往炊事班旁边的悬崖上推过去,好不容易才将堆积起来的雪推了下去,下方哗啦啦的撞击声,不少人都露出一副松口气的表情。
雪已经停了,在野战军里,一般没有人会去看雪景有多漂亮,只会诅咒这混蛋雪快点结束——当然,你要是一直不结束也好,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想法,雪下的越大,休息的时间也就越长,连队不可能让你在下大雪期间还拎着枪上山训练,上级领导下达的“安全是大局”可是近段时间最主要抓的重点。
雪下的时间太长也不好,大雪封山,雪一停的话,光扫雪就能把我们累死。
似乎老天也听到我们的祈祷,早上雪虽然停了,但是就在我们背着枪上山的时候,雪又下了起来。
连队领导商量了一下,还是下令带回,他们没办法担起出事的责任。
到副连部交完枪,各班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在这时候,最倒霉的其实就是站岗的人了,下大雪的时候还要在外面待着,如果没有指导员好心叫到连部,那就只能当个雪人了。
因为外面下着雪,屋子里的白炽灯也已经打开,班长和我们各自拿了个马扎,排成两排坐着。
班长拿着手机和家里通着话,我那时候一直不理解,班长为什么一直拿着手里的烂手机不肯换——后来也终于明白,虽然在当时只是小小的违规,但是班长手里拿着那东西,也给他一个出事之后辩解的渠道,因为那是上级发给连队领导,然后退到他手里的。
部队里禁止的,其实是最近两年兴起的智能手机,对于班长手里拿着的这种老式手机,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如果你是老资格的士官自然有这种资格,新兵要是想肆意妄为,想想外面站在雪里的岗哨,你估计很快就会过去将他换下来。
“李班长,哟,打电话呢。”
苏班长掀开帐篷门帘的一瞬间,外面的冷风夹杂着细微的雪粒吹了进来,让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什么事啊,老苏。”
班长和手机里的老婆道了别,然后看向苏班长:“这鬼天气这么冷,你不呆在你自己家帐篷里,过来干什么?”
“找你说说话不行啊?”苏班长笑眯眯的说道。
这两个人虽然一个是第七年一个是第十一年,但是关系一直挺不错,这也是我们三排的优良作风了,班长一直很少内讧,哪像是自以为成绩最好的一排,三天两头就要吵架,当然,你要是认为那是所谓的狼性也无不可。
“说实在话,李班长,王双湖那事上面的决定已经下来了。”
说到这里,苏班长的表情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