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夜,两名更夫一前一后,身着马褂,前者执灯,后者拿锣。前面的更夫才喊完话,后面紧接着便是一道锣响,随即用锣锤敲击着竹子做得锣杆,发出了一慢三快的声响。两人边走边敲,慢慢的走过了罗空国兵司使府。
“嗯?”兵司使年绍祺用手肘支起身体,轻轻地咳嗦了一声。门外的丫头机灵,隔着屋门问道:“老爷,您醒了?”
兵司使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什么时辰了?”门外立时答道:“更夫才过,已经四更天了。”
年绍祺一听,连忙伸手摸索着衣服,不小心碰到了自家四房夫人,四夫人眼也不睁,嘴里嘟囔道:“别闹了,让妾身好好歇息一会儿。”
听得这闺中的私密话,年绍祺不知哪里来了一番怒火,也不管这是自己平日里最宠爱的妾室,伸手便朝四夫人打去,“闹?叛军已经打到你头上了,我哪有时间和你胡闹。”
“哎呀,你个死鬼,怎么下手这般狠辣?”四夫人翻身而起,白皙的肩头已经印上了一道掌印,年绍祺却无暇再顾四夫人的感受,急忙忙穿好衣服,出了屋门。
“老爷,是否要备早茶?”年绍祺虽然武人出身,但自从司掌了兵部司,也玩起了文人的腔调,开始习练书法绘画。因其早年金戈铁马,纵横沙场,其书画中自然多了一股锋锐之气,在安蓟地界倒也有些名气。
每天早晨,年绍祺都要品茗一壶武夷岩茶,光这一壶茶,便抵得上寻常人家月余的开销。
“不必了,我这就走。”丫头上前帮着年绍祺绑好腰扣,年绍祺大踏步出门,门外早有一队兵士。虽然还是深夜,但一杆杆长枪好似夜里的繁星,仍然映射着不知哪里透来的寒光。
“年司使。”头前队长才要说话,年绍祺就已问道:“城外可有动静?”
“秉司使大人,叛军还没动静,但我方已有探子来报,前夜叛军都早早的睡下了。料想今早便要有动作了。”
“与我上城门,再做商议。”年绍祺说话间,早有下人牵来马匹,年绍祺翻身上马,兵士后队变前队,随着年绍祺朝城门而去。
……
安蓟城外十里,营帐林立,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静匿无声,却好似蛰伏在天地间的巨兽,随时准备着吞噬掉面前的宏伟都城。
“报!”城外军营营帐中心位置,撑起一方硕大的营帐,此时营帐内灯火通明,正中是一沙盘。沙盘外,则围满了身着甲胄的将领,正商议着什么,突听账外来报,正北面坐着一中年男子,身着袍衫,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但听得动静,众将领却都朝那中年看去,中年人点点头,早有守门偏将叫道:“进来。”
来者才进门便单膝跪倒在门口,大声说道:“报泸王,门外有三位道长求见。”
泸王本来是坐着的,但是听得说话,立时站了起来,朝账外走去。还未出门,便哈哈笑道:“本王日夜期盼,终于等来了三位道长。”说话间,人已经出了账外。
正值盛夏,东方已经微微起了一丝毫光,又有火把照亮,泸王看清了来人,就看三人一长两幼,正立在门外。说是两幼,但那是与长者相比,其实乍看去与泸王年纪倒是相仿,都是中年人模样,一人空手,另一人则背负长剑。长者须发皆白,手执云展,三人尽着素青道袍,一动不动。泸王甚至有种感觉,若是往些时候,不去刻意注意三人,甚至都不会对着三人留下丝毫印象。
转眼间,泸王便打量完三人,三人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泸王身上,长者侧头看了空手道人一眼,这才一抖云展,拱手说道:“贫道携两位道友见过泸王。”说着附身拜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