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对着马屁股嘶吼几句,此刻金陵大街却鸦雀无声。
路边小馆内,一桌上食客待的没了红骑踪迹,这才敢低声对同伴说道:“余奇又开始走动了。”
古兵法云,‘八阵,四为正,四为奇,余奇为握奇。或总称之。’安蓟余奇,从来只属于姜虞最大的家族调遣。
而此时这最大家族的家主正冷着脸看着跪在面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言不发,座上中年人许久才轻叹口气,“起来吧。”
年轻人身着长袍,左边袖口绘以黑白阴阳鱼,衣领直立,开襟长袍一直延伸到膝下。站起身,年轻人仍旧低头不语,中年人身着贵气无边的黄紫色袍服,他沾了墨,边在桌案上的奏折上批注,边说道:“伯约,不是父皇不肯,实在是我百里家从来就没有那所谓的仙缘,也更不可能有仙缘。舍了修为,来掌社稷不好吗?”
百里伯约终是抬起头,“恳请父皇改立太子。”才站起没多久的皇子,又跪倒在地。姜虞国君主拍案而起,砚中浓墨飞扬,晕染了刚刚才批注好的奏章,百里昌宏呵斥道:“江山社稷比之你一厢之愿如何?本朝才经两代,你就要重蹈罗空覆辙吗?你今日若是执意出宫,我百里昌宏就没你这个儿子。”
百里伯约面无表情,叩头说道:“姜伯约谢过圣上。”抬起头,姜伯约站起,复又跪下,行了个三跪九叩大礼,“不肖子百里伯约拜别父亲。”
姜伯约走出宫门,致经殿内许久才传来长叹,随之便是威严的嗓音传出,“康德。”
当朝大太监走进门,百里昌宏闭眼说道:“太子百里伯约病逝,太子之位改立二皇子百里成纪。去找廉文康,拟旨去吧。”
“喳。”康德面无表情,对刚刚出门的百里伯约之死一点也不惊讶。
见康德不走,百里昌宏想了想,“他拜的哪家门派?”
“启禀陛下,大皇子拜在了冲虚祁阳真人门下。”显然不仅仅是皇帝贴身太监的康德低头答道。
“祁阳真人为冲虚派前任掌教真人,此次特地出关收徒,足可见伯约的天资。”致经殿左面是一方长柜,除了平时批阅的奏章,还摆放着平日里看的书籍,就在这长柜中间,骤然两分,一条隐约带着光亮的暗道中,走出一中年男子,面貌不扬,头戴纶巾,郎朗开口道。
“方先生。”在中年人出声时,百里昌宏就已然起身相迎,待得男子走出暗道,两人已经近在咫尺。
姜虞皇帝说着,看了康德一眼,康德受意,躬身道:“奴才告退。”
康德低头后退,走出殿门,余光已经看见自家主子已经将方先生请到桌案前,亲自搬了凳子。合上门,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战,已有六旬的当朝大太监一个人踱步而行,嘴里嘟囔着:“天凉了,该添件衣服了。”
放在平常人家本应是儿孙满堂的年纪,康德走过回廊,落寞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