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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抓与不抓(二)
着古稀直奔而去,可张大人既不视事,也不致仕,总之是留栈至今。

    春夏交替之季,是老年人发病的高峰期。

    张法孔的哮喘老病又犯了,故而告病请假,一直在家修养。巡抚大人令孙先生来请张老大人劳苦一番,他也只好坐上官轿,在儿子张以衡(注二)的陪同下,出了戒备森严的城门,沿着大安路向着蜀世子朱平槿所在的城北行在而去。

    北方的季节,以秋季最美;而四川的季节,则以春天最美。

    到了春夏之交,田里没有了大片的油菜花,乡间便少了许多的绚烂色彩。

    张以衡骑在马上,怏怏地打望着一路上的风景,脸上一副麻木的表情。

    “衡儿,咳,咳,想什么呢?”

    望着苍然若思的独子,张法孔微微有些不满。

    他身体前倾,把自己的脸在轿窗中露出来:“衡儿,你也要把经义捡起来,认真攻读一番!落叶归根,老夫宦场半生,总有一天是要回绍兴的。你快到四十的人了,好歹有个功名,也好上不负祖宗,下不负父母……”

    张以衡不耐烦地打断父亲道:“爹,此事不提也罢!孩儿既不是科场的料,也不是当官的料!再说了,那会稽郡天下文萃之地,考秀才的人可以从考棚一直排到城门!孩儿只怕考到爹这个年纪,也难取到功名!”

    张以衡粗暴的拒绝,并没有让张法孔生气,反而有点让他内疚。

    大明朝讲究异地做官,从浙东海边到这西南边陲,万里迢迢。张法孔的身体不好,儿子和老婆只好跟随照顾,一来二往,儿子的学业便耽搁了。再说自己的老婆性格刚强(注三),许是小时管教得太严了,这儿子的性格十分内向,平素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往,确非混迹官场的料。

    不能当官,那功名也就不过是件光鲜的行头。好看,但没有多大用途。

    “你不想读书,那你想做怎么?总不能与那些西夷和尚厮混一辈子吧!那西夷和尚是出家人,六欲清净,无根无后。哎!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想博取功名,这人伦之事总得……”

    张法孔拿他倔强的儿子没办法,又不肯放过劝说的机会,只好用老年人的唠叨来打动儿子。

    不当官也成,但要有个事业;不娶女人也行,但得有个后代。总不能这样飘飘然一生,让张家从此无后,香火断绝吧!

    或许是受不了老父的唠叨,沉默许久的儿子突然说话道:

    “爹,西夷和尚那里才有真学问!儿子听利类思讲,意大利有一学者名曰伽利略,数学、天文、物理无所不通,他还用望远镜看过太阳和月亮……这些不是大学问?比那些缠来扭去的狗屁八股文有趣多了!再说了,那些个西夷和尚不是也被世子看中,封了个官吗?安文思给我说,他现在都是正营级了……”

    “咳,咳,我泱泱中华,天朝上国,学问之事,岂能是夷人所能比拟?夷人之长技,不过是匠人功夫而已。如今我大明国运衰颓,世子护国安民,要在战阵上剿灭流贼,实则不过是用其所长,一时权宜而已……

    若说义理精深,自然还是我儒学正宗!世子英明睿智,这些道理他怎能不知?你瞧瞧,那些官都是他自己封的,早晚这朝廷下旨训斥……”

    “朝廷?爹,你说这话就言不由衷了!您不也就任了太平参议会议长,还写了篇洋洋洒洒的文章大赞大唱?世子每月赏下的银钞,您不也是高高兴兴让下人到衙门领了?还说这银钞比朝廷的狗屁折色……”

    “放肆!怎么给你爹说话呢!咳,咳!”张法孔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重重将头靠在轿椅上,不再理睬儿子。想到自己花甲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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