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张以衡关于教权与君权之争的问题,那是对牛弹琴,还不如将利类思直接找来当面问清。
但是,张法孔对基督教的攻击绝非无的放矢。
在辫子戏开演之后,以汤若望为代表的西方传教士借助与皇帝良好的个人关系,逐渐脱下了学者的外衣,露出了精神控制者的真实面目。
他们以基督教信仰为由,粗暴干涉中国百姓的民俗和信仰,甚至直接攻击中国视为圣人之学的儒学。
同时,基督教内部各教派之争、基督教各国的国家利益之争,同样投影到中华这个遥远的东方之国。
基督教在康麻子一朝被全面禁绝,绝非康麻子与西方传教士的个人意气之争,而是康麻子作为一位精明的政治家,已经敏锐地发现了自己的皇帝权威正在被基督教会所蚕食。
一个最明显的例证,便是远在意大利的罗马教廷居然给中国的所有教民发出赦令,要求他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君主即国家、君权即主权。罗马教廷的胆大妄为,事实上已经严重侵犯了中国的国家主权。至此以后,中国的历届政府,无论是封建王朝还是人民共和国,都对那个充满进攻性的宗教保持了最高等级的戒备。直到朱平槿两口子穿越,中国的基督教会依然与梵蒂冈没有任何的隶属关系!
朱平槿穿破时空的深邃思维和宏大眼光,当然难被座下勾心斗角的张氏父子知晓。
不出朱平槿所料,张以衡果然还是没有理解他父亲的左右为难,开始为利类思大声叫屈:
“梵蒂冈乃泰西教廷所在,一如龙虎山之于道家,白马寺之于佛家!利类思写信于同道,不过是些义理见解、收徒布道之事,又有何错?”
“那本圣教入川记,不过是利类思建教堂、收徒众之所见所闻,与国事何涉,又何谓私撰国史?”
“利类思本泰西人,不远万里来到大明,传播新知,当以海外之玄奘优待之,岂能以叵测之心污之?”
“住嘴!你这无知的孽畜!”
忍无可忍的张法孔脸红筋涨地站了起来,当着世子的面对儿子发作了,然而随之他便被剧烈的喘气压回了绣墩。
这回的哮喘发作是真的。
……
当日晚间,蜀世子朱平槿夤夜召见四川巡抚廖大亨一干重臣,商量的议题是如何将简资地区筹建的“护国安民、天下太平”参议会经验推广到全川。
根据最后议定的章程,“护国安民、天下太平”参议会将按照行政区划,从省级到县级层层设立。
其组成人员,包括宗室、贵族、官员、缙绅、工商、农民、宗教、军队、土司、妇女、蛮夷等蜀地各界具有代表性的人物。
参议会并不仅仅是一个建言献策的花瓶式机构,它有三项响当当的实权:
一、匡正君失:
二、纠弹同级地方官;
三、审查并批准同级地方的财政收入与支出。
也就是说,“护国安民、天下太平”参议会除了有人事权与财政权,还有对君主的弹劾权。
在中国,万事都得有个牵头人。
在四川全省范围内推广“护国安民、天下太平”参议会,蜀世子朱平槿直接点名德高望重的四川布政左使张法孔张大人领衔担当。至于张法孔之子张以衡,则被朱平槿委以化夷部同文馆总教习之重任。
在蜀世子朱平槿召集重臣应对来自省内反弹之声时,一份同样来自行在的旨意被送到吴继善那里。
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