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军队来守才有价值。
据可靠情报,襄阳城周十五里,共计四千五百步。按照一步一人的下营之法,再考虑对岸的樊城以及周边要隘,襄阳城至少需部署六千余人即两个步兵团才堪防守。
既然守了襄阳,那么承天府守不守?若不守,一旦后勤补给线被敌截断,襄阳便成了一座孤城。
既然守了承天府,那么按此逻辑,还应该守住夷陵、荆州、岳阳、武昌、汉阳五城。
夷陵是四川门户,荆州是荆江中枢,岳阳是洞庭咽喉,而汉阳和武昌则控扼江汉,直抵江南。七座城一并守下来,所需兵力至少十个步兵团,三万五千人。
以护国军目前的兵力,既要守备蜀地,还要攻略汉中、阶州。如此一来,便是兵布三处,犯了处处分兵的大忌!
因此,盲目前出到襄阳、承天一线,很可能招致闯献来自北、东两面的夹击,乃是欲速而不达的昏招。省外兵力部署,必须收缩兵力,驻守若干个易守难攻的要点。
在舒国平看来,夷陵便是天下之吭。
据守夷陵,不仅可以守住四川门户,而且可以北上房县、竹山、均州一线,与郧阳府保持紧密联系。一旦护国军控制汉中,便能在汉中、兴安、江汉乃至长江以南的澧州、九溪卫之间形成一个完整的、兵力梯次配备、横亘于东西南北的弧形防线。
护国军依托这条弧形防线,以守为攻,积聚力量,耐心等待天下大变的战略,在保宁府已经得到了世子的首肯。按此设想,部分的军队已经出发,即将部署到位。
荆州这座大城,也绝对不能作为屯兵屯粮的重地。
惠王、废辽王封地皆在荆州。屯兵荆州,政治上非常不利。
再者,荆江的水位比城池高。若遇汛期,江面甚至可能高于城墙。荆州乃至整个江汉平原的安全,全靠荆江大堤保护。
如果贼人丧心病狂,掘开荆江大堤灌城,则又是个水淹七军式的悲剧。因此,荆州只能在冬季水枯季节保持少量驻军,维系一个长江北岸的前哨阵地。
最后,舒国平特别向诸位同僚强调,护国军无旨大规模出川,这就是公然挑战皇权。皇帝的反应,朝廷的反应和地方官民的反应,都很难预测。一旦皇帝震怒之下,宣布蜀藩除国或者世子逊位,在政治上都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末了,舒国平长叹一声道:世子曾言,中原有六座大城。一旦丢失,便是“鹿失中原”。
如今六已去四,唯有开封与徐州尚存。若是开封城陷,而救援开封的孙传庭的秦军与左良玉的楚军又失败的话,那么按照“失中原即失天下”的传统说法,恐怕当今朝廷真的气数已尽了。
值得大家注意的,还有关外的鞑子。若是鞑子趁新胜之危,在今年秋冬入关来打草谷,恐怕京畿山东又是一片浩劫。
那时,护国军公然上书朝廷,请求出川剿贼,便是名正言顺,天下人望之事。
吴泰的轻言细语,孙洪的和蔼亲切,舒国平的缜密论证以及背后深远的军事政治考量,如抡起的大锤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捶打着顾绛的胸口。
然而,顾绛的煎熬远远还没有结束。
世子办公厅主任程翔凤,给了顾绛致命一击。
注一:王猛,前秦苻坚的重要谋士。
顺便讲个真实的笑话:响木幼时上历史课,讲到淝水之战。历史老师生孩由体育老师代课,体育老师便照本宣科,大声念“秦,王苻坚……”
一直到下课,体育老师嘴里仍然是王苻坚。或许在他看来,姓王的概率当然应比姓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