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样,才给了我们机会!”罗雨虹盯着朱平槿,“你是一国之主,这时候千万不能妇人之仁!”
“我不会手软的。权家寨之后,我脆弱的神经已经逐渐坚强了。说来也怪,死人见多了,也就不觉得恐怖了。”
说到这儿,朱平槿轻轻叹了口气:“最迟九、十月秋收结束后,我就要秘密出发到达湖南澧州,在华阳王府开设行在,就近指挥川外大军作战。把孙洪和贺有义先派过去,也有让他们替我打前站的意思……到时候,家里这一块,还是只能辛苦你了。”
“夫妻这么久,终于知道你老婆的好了!”罗雨虹扭着身子白了老公一眼,转眼便在脸上堆出了笑容。
“重庆的最后报告出来了,知道王应熊那个老贪污犯藏了多少赃款吗?”
“刘之勃、郑安民不是说……”
“他们毕竟是做官的,在钱财上不如李茂权这个师爷敏感。前些日子李茂权在审计账簿时发现,这次重庆抄家,许多人窖藏金银比例都偏大,甚至有接近一比一的。他分析原因,一是大宗生意黄金比白银更方便;二是四川本来就出产金子。天长日久,这些金子就沉淀到了那些个大贪官、大奸商手里(注二)……”
“一旦局势大变,金子比银子更好跑路!荆王在蕲州,留下的浮财基本上是金子!”
“你说得对!王应熊家抄出来的大都是银子,金子呢?所以李茂权以审计局的名义要求重庆方面再审。江鼎镇公报私仇,趁机对王应熙和王阳禧动了大刑。
结果叔叔没有侄儿硬气,王应熙先招了……
整整五万两黄金,全部铸成了一块块的大金砖,就砌在王家宅子后院的砖墙上!
江鼎镇道,砌进去的时间应该很久了,砖头压得很紧,表面灰浆上和砖头缝隙里全部长满了青苔。如果王应熙不招,士兵不可能发现!
这些人要钱不要命,当真是动了番歪脑筋……
我看这次是你对了,不当他们的抢劫犯,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天地良心!我已经下令江鼎镇,对所有涉案人员重新审问,重点就是挖出窖藏的金子!”
“他们留着钱财,是想有朝一日用钱财打翻天印!所以这次大镇反,除了抓人,还要抄家!杀了他们的人,只是要了他们的命;收了他们的钱,就是断了他们的根!斩草不除根,那是自留后患!”
“你以前说张献忠最后抢了一亿五千万两银子,我觉得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现在我明白了,那很有可能是真的!大明朝真的很富,也真的
很穷!就看你是谁了。朝廷、官府和百姓穷;官员、士绅和商人富。我估计,大明朝的基尼悉数肯定不会低于零点九!”
“张献忠与李自成不同。
李自成更看重军马,一遇危险,就撒银逃命。李自成更看重民心,一遇难民,就撒银招揽。
张献忠是军马要,女人要,银子也要。杀人是本能,撒银是策略。襄阳城破,张献忠便用襄王的银子和粮食大做人情,直到现在襄阳百姓还在悄悄供奉他。如果我们贸然进驻,就等于进了敌占区……
有些人以为都是流贼,便张冠李戴胡说八道(注三)。
由此想见,那就是张献忠比李自成更残暴,李自成的理想比张献忠更远大。我可能不得不调整优先等级,先从更危险的李自成开刀,顺便收拾左良玉……”
罗雨虹添油加醋说了这么多,朱平槿还是在说他的政治军事斗争。罗雨虹终于忍不住了,她瞪了朱平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