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灰影回身把庙门关上了,又拖了把破椅子抵在门口,打算如果有人要进,他就坐椅子上挡住门。
做完这些,灰影站在神龛前,眉眼弯弯地摆弄着那蓬山蚂蚱草。
今个儿小庙不开门,上神休沐。
灰影摆弄了一会儿花草,手上的动作忽然一滞。
他觉得哪儿不太对。
身子长出新部件的时候,他会有感应。
现下他也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应,但和长新部件的感觉还不大一样,灰影微微扬起头,闭眼凝神感悟,仿佛在捕捉风中的一缕花香。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灰影猛地睁开双眼。
他将一只皮肤斑驳的手举到眼前,慢悠悠地晃了晃,随着这一晃,这只手便如轻烟般消散了,半点踪影也无,灰影的手腕上方光秃秃的,就像手被人砍掉了一样。
灰影眸光一亮,透出几分喜色。
紧接着,他整个人都是一晃。
眨眼间,灰影便整个消失不见了。
“哈哈……”空无一人也空无一影的破庙中,响起灰影快活的笑声。
一个旧蒲团凭空被踩扁了,上面显出一个凹陷的脚印,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站在上面。
少顷,灰影又忽然现形,颇有几分自得地抱怀踩在蒲团上,扬着下巴,昂着头。
他的神力变强了。
他学会障眼法了。
初出茅庐的小神难得会了个新玩意儿,原本打算在焕然一新的小庙里享受一整日的灰影坐不住了。
灰影隐去身形,出了庙。
今日村里有个小集,家家户户都出来赶集凑热闹。
旁人看不见自己,灰影总算可以出一口贼一样到处避人的恶气,他大摇大摆地走在路当中,四方阔步,还刻意大开大合地轮着胳膊,远远望去,颇像是在打王八拳。
村里人丁不兴旺,集上人也少,灰影一路姿态嚣张地走来也没撞到人。
集市上,小孩儿他娘拉着小孩儿在瞧东西。
女人挎着小半篮子的鸡蛋,想用鸡蛋换点儿别的。
村里的媳妇要孩子特别早,女人虽已是个当了娘的,却丝毫不见老气,她容貌姣好,身段苗条,若不是身后有个大脑袋小细脖的跟屁虫,说她是个没嫁人的姑娘也有人信。
小孩儿乖乖地跟在娘身后,他清楚家里的状况,所以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也绝不开口令他娘为难,只是用力地多看几眼。
灰影横行霸道够了,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便也收起王八拳,乖乖隐形跟在小孩儿身后。
小孩儿用力看什么,他就也跟着用力看什么。
他把小孩儿看过的东西都暗暗记下。
小孩儿他娘提着篮子来到一个卖布的小摊前面站住了。
这小摊的摊主名叫张二柱,是村里有名的地痞无赖,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淘换来了一匹漂亮的红底花布,此时正像只守蛋的老母鸡一样骄傲地守着这匹布,他好像喝了点儿酒,面颊红膛膛的。
女人的脚步在这摊子前面顿了一顿,正拔腿要走,张二柱忽然油腔滑调地叫住了她:“哎,哎,妹子。”
小孩儿警觉地盯着他,心里泛起不安。
女人没吱声,只面无表情地瞥了这闲汉一眼。
张二柱腆着一张丑脸凑过去,冲天的酒臭中掺着一丝旖旎:“妹子,喜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