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行。
“四小姐,莫要听她胡言,一个泥腿子,说出的话,岂能相信。况她父亲乃是那宋卫国旧部,王爷亲自将宋卫国捉拿,也是王爷亲自监斩,难保有人贼心不死,另有企图。”
车厢内,桃杏小声说着,她脸上还是花花绿绿一大片,被磕得不轻,不敢露面。
穆有容耳尖稍动,将车厢里丫鬟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她心下一沉,知道此事艰难了。
可她也没办法,好不容易说服固执的老爹,好不容易蹲到一个能接触皇帝的贵人,她不能随便放弃!不然,等待她穆家的,便是和宋家一样的下场!
活着一切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吾且问你,你是如何得知,吾乃慎王府上亲眷,又如何得知,吾会在此时,来鹿台山?”
容文清对桃杏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她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眼前的女子,不是个藏奸的鼠辈,此女眼底坦荡,一看就是个内心坚定,心怀大志的人。
“小姐说笑,我一介平民,岂能知道贵人行踪?在小姐之前,我已经拦过三四辆马车,至于为何知道小姐出身慎王府……马车上有慎王府的标记。”
穆有容笑的有些尴尬,这些贵女,对常识真的是一无所知。
容文清眉头微皱,她出门前特意吩咐桃杏,找个没有慎王府标记的马车,为何马车上还有慎王府标记?
宋卓如果看到她的马车,这事儿就办不成了。
桃杏向外张望的头往回一缩,后背发凉,小姐交代她的事,她竟没办好!
该死的大管家,做事这样不靠谱,亏她还给了一锭银子过去!
“等候大师,也是一种修行,见浮云大师的事,你不必帮忙。你可先回家好好收拾,如此狼狈,可进不了慎王府的大门。酉时初,你在此处等我。”
穆有容一愣,随后狂喜,“多谢小姐!”
本以为这个小姐会听丫鬟的话,谁知竟给了她一个机会,倒是和其他眼睛长在头顶的小姐不一样,行事更为随和的样子。
容文清点点头,俯身入车厢,马车再次行驶,穆有容站在原地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两人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她们却都不担心对方会失约,像是天然有种信任一般。
两人离开后,山脚又迎来一波人,来人中有人身穿囚服,有人身穿官服,身穿官服者不过二三,其余十来人,都是身穿囚服的青年。
其中一个青年,气质尤为出众,即便身穿囚服,脸上脏污,都不能掩盖他通身傲然的气势,站在一堆形容疲倦,身形不稳的人中,宛如鹤立鸡群。
“鹿台山到了,宋公子,吾等也是奉命行事,如今世道艰难,吾等也是无能为力。”
押解犯人的官员唏嘘不已,他们勉强也算军中之人,宋卫国保家卫国十年,在边城呆了十年,千辛万苦才为大原得来大捷,却被奸人所害,他们心有戚戚,却连宋将军家人都保不住。
“无碍,我来此,不过是想了却一番心愿。”
宋卓摇摇头,笑容温润,他本该一袭白衣临江上,横笛一曲绕黄粱,如今却是高洁之花落尘埃,黑灰染身不得白。
时也命也,怨不得人。
“那宋公子自己上山吧,吾等在山脚客栈等候,明日请公子按时回来。”官员对宋卓很放心,因为宋卓的亲人,都在押解的犯人中。
他不会独自逃跑。
若是跑了也无碍,正好可以为宋将军留下一丝血脉,官员一想到上面的吩咐,手不住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