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这么近,她几乎不可能失手。如她所料,这种怪物本就无力抵御子弹,口腔内部则更加柔软。用刀和斧头砍,估计也能伤害到它。
子弹爆开,鲜血喷涌而出。怪物做了个哀鸣的动作,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它前扑的势头在持续,脖子却猛地朝后一缩,脑袋僵硬地上仰。
上下两排利齿,紧贴着那人的后脑擦过。
它的确长着眼睛。这对眼睛并不大,眼眶也很短,掩藏在杂乱的毛发里。匆匆一瞥后,封云仍判断不出它像什么物种。
她只能把它简单地归类为“怪物”。
转瞬之间,它左眼中枪,半张面孔血肉模糊。火力迅速转移向右眼。枪声停息之时,已经没人能够看清它的原始长相。
它在血泊里抽搐,很快归于平静。它一死,那人仿佛捡回了自己的魂魄,惊魂未定地从它身下爬出来。怪物的血也是常见的血红色。他的登山服被鲜血染红,脸色却异常苍白,一看就知道刚经历过一场死里逃生。
他瞪着他们,目光十分狂乱。每个人都不说话。起码有半分钟,附近只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封云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的可疑声音,便从怪物身畔绕开。她径直下到一楼,瞥了瞥粉碎的大厅玻璃门,往外一指,问道:“你们三个,能不能帮我把他抬回来?”
她问的,是紧跟着她的三名青年。三人微微一愣,忙不迭连连答应,爽快地跟她走出大门。剩下的人探头探脑一番,终于没再跟出去。
说是帮她,其实他们根本不肯让她动手。三个男人合力抬一个男人,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任务。他们出去转了一圈,就把躺在雪里的伤员抬回了酒店里面,抬进生着火的房间。
以中年男人和女白领为首,四人正围着那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追问。
封云等人回来,刚有缓和趋势的气氛突然变的微妙。中年男人瞄向封云,迟疑一下,忽地从那人身边退开了。其他人的举动没这么明显,却透出相似的意图。
他们都没忘记几分钟前,酒店门前的马路上发生了什么事。这对双胞胎一个受伤,一个完好无损,其中原因,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
——眼前这个染血的男人,为及时逃生,让兄弟当了替死鬼。
这件事本身其实可以理解。人在生死压力下做出的选择,不能用来断定这个人平时的人品。面对被怪物活活咬死的巨大恐惧,有几个人能够保持理性?不幸的是,现在众人正在面对生死压力。他们不会希望得到同样的下场,也就不会希望他成为同伴。
此外,如果替死鬼当真死去,活着的这位形象会好看的多。至少他在某些人心目中,将是一个心狠手辣,踩着他人尸骸生存,深谙丛林法则的强者。可惜他的兄弟没死,也没重伤濒死,强者的形象树立到一半,便后力难继。
他的处境堪称尴尬。
封云不在,他们想打听消息,还愿意和他说话。此时她在了,他的价值瞬间跌到谷底,成为第一个被孤立的对象。
如今他心里怎么想,真的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封云示意三名青年把人放下来,再度在背包里翻找。很快,她拿出止血喷雾和消毒绷带,以及用来快速缝合伤口的小型急救仪。她准备去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名女白领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来就行,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的恐惧来得快,去得也快,居然已经恢复正常,想要自我表现。封云微微一笑,把东西交给她,轻声说:“你们也去帮帮忙。”
立刻有两个脑袋凑到伤员附近,一副非常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