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死了,背后的娘家早了,女儿也死了,被她视作为下半身的依靠的小儿子也傻了,那个时候王夫人还可以安慰自己夫家还好好的,丈夫也好好的,孙子虽然还年幼,看不出什么,但总算表现的还不错,或可作为她日后的依靠,但在王夫人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丈夫贾政。
她清楚自己的丈夫,虽然两人这么多年相敬如宾,夫妻之间的感情未必有多深厚,但他这人一向自诩为君子,自己为他生儿育女,掌管后宅,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个正人君子的丈夫是不会轻易放弃她的。
可是王夫人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朝她的丈夫竟然当着全家人的面对她说出如此诛心之言。
这一刻,王夫人的心几乎要绝望了。
不过到底这么多年的苦难已经将她的性子磨练出来,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了,她的心足够坚韧,因此忍过一时的悲凉,他便立刻低头哭了起来,一行哭一行道:“老爷便是有什么怒气只管好好的说出来就是,如此糟践我,何苦来哉?我自问嫁入贾家以来不说如何孝敬公婆,礼待兄嫂,又为老爷生了二儿一女,不敢说是孝顺贤惠,却无论如何不能说我不用心。况且即便我做的有错,老爷也该顾念着夫妻之情,即便不看我们这四十多年来的夫妻之情,也该看在我那早逝的儿子和那苦命的女儿面子上,好歹给我个体面才是。”
王夫人一边说一边哭,她哭得十分悲切,言语里又提及了贾瑚跟贾元春,总算是勾起了贾政的一丝怜悯之情,王夫人见贾政脸上的神色有些松动,便举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然后递给了王熙凤一个眼神。
王熙凤近来对贾政、王夫人二人的心情有些复杂,只因她之所以有胆子在外头放高利贷原是王夫人给她的暗示,可那天事发,王夫人却对此事只字不提,王熙凤便对她有了些芥蒂。
而且王熙凤后来听说在王爷和哪些官差面前搜出了这些文书,二老爷立刻推在了二爷身上,不说替自家侄子遮掩一二,连句求情的话也没有,可见这对夫妻实在是无情之极。
然而这其中的内情只有她知道,也不便对外说,外人只当二太太还是她的好姑妈,如今二太太有为难之处,自然该是她这个侄女出来解围的时候。
家中人都知道她是个能言善辩的,便是老太太发怒她也敢说话,更何况是在在自家姑父面前呢。
若在这时候哑了火,外面人便会说自己是个不中用的,只会在平常卖弄口舌,关键时候却不中用。
王熙凤原就因为这次抄家之时折了自己的威严,生怕日后压服不住众人,自然不会在这个能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掉链子。
因此哪怕自己心中已经对这个夫妻心生厌恶,她仍然笑着走上前来道:“老爷只说太太辨不清好坏,却不知人心易变,又岂是人力可以更改的?况且周瑞夫妻虽是太太的陪房,平日常在太太身边伺候,然则她夫妻二人常替太太迎来送往,整个府里,从上面起,不但老太太,还有其他大太太并奶奶姑娘们,便是老爷与她夫妻二人也是常见的,这其中可有一人瞧见她的不对?可见不是太太分不清她的奸忠,只是她太会藏了,这才叫人辨不出来。”
王熙凤一面说着,一面也跟着哭了起来,道:“可叹我们王家的女人因为老祖宗的祖训未曾识文断字,也没学过什么大道理,实在是比不得咱们家的女孩聪慧伶俐,太过愚笨了一些,不但平常事不会做,话不会说,连人也不会看,叫人骗了还把人当做好人一般,实在是…”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