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堇姝交代了草珠儿,带着柳叶儿去见高氏。
顾家虽不是家大业大,却也内外有别。高氏是管家娘子,管的都是家里的大小事,外头田地里的事儿则是顾大伯管。家内事,高氏一人揽着,顶多领着儿媳妇杨氏搭把手,二房的白氏是别想沾手的。然外头的事情到底不一样,况没分家,顾大伯掌着大权,顾二伯也不是吃闲饭的,各有分派好的差事,只不过顾二伯为人懒散,对事务不上心,经常躲懒儿,总归家里不会少了他的银钱用。
吃完早饭,高氏料理了家里琐事,这会儿正在看昨日成亲的礼单。
高氏原本不识字,但嫁进顾家这么些年,顾大伯好歹是童生,况掌家理事,有些账要亲自上手料理,少不得学了几个字,重要的还是记账。现如今,虽礼单上的人名儿认得不多,可谁家上了多少喜钱,统算下来有多少,她十分清楚。
别的倒罢了,高氏只想起这门亲事所出的聘金,同样心疼。
二百两银子啊!
他们顾家一共有一百八十亩地,就算年成好,一年也收不来二百两银子。高氏当初不乐意,只没说出来,白氏闹的凶,顾老太没奈何,只好说不动公中。按例,公中出五十两,剩下的是三房两口子留下的积蓄,再有便是顾老太私房。
纵是如此,两房依旧不满。
三房顾季成早死,娶的娘子又不是富贵出身,能留有几两银子?当初跟顾季成一同赴考的人,出于情义,各出了些吊丧银子,凑在一处大致有三十两,顾老太一直不准人动,也是顾庭娶亲方才挪用,下剩的一百二十两,全是顾老太出的。
然几房并未分家,哪怕分家,顾老太的私房也该均分三份,凭什么这么偏着顾庭?顾庭是孙子不假,可顾序还是长房长孙呢!
高氏并非不明理,也是见顾庭没了亲父母,人又傻,这才忍着没说,可心下着实不好受。再一个,谁都知道读书最费钱,早前顾序顾庆两人一起读书,差距不显,现如今顾序不读了,仅剩顾庆一个,每每看到账目上那一大笔读书费用支出,高氏就堵心。
“庭娘子来啦。”
高氏听到外头丫鬟的声音,顺手将礼单收了起来。
江堇姝来了正院,少不得先问问上房的顾老太。
小梅坐在门廊下做针线,此时起身回道:“老奶奶精神短,昨夜又睡得迟,刚才觉得犯困,睡下了。”
高氏从东厢房出来,笑问道:“庭儿媳妇找老奶奶有事儿?”
“大伯母。”江堇姝笑道:“堇姝是有事儿询问大伯母,不知大伯母这会儿得不得空?”
“客气什么,有事只管来找我。进来坐。”高氏心下一转,对她的来意略有猜测。
顾家的几个丫鬟论来都不是贴身服侍,若放在大户人家,就是粗使,做的大多是洒扫浆洗等事。江堇姝过来,丫头们也就是传个话,没得高氏吩咐,并不跟进屋子去倒茶待客。
高氏亲自给她倒了茶,江堇姝忙起身推拒。
“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只管自在些。”高氏笑着让她坐。
江堇姝笑笑,倒也没兜圈子,看了眼身边的柳叶儿,道:“我刚入门,很多事不清楚,若有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大伯母指正出来,别嫌我笨。大伯母也知道,我来时带了一房家人,论来他们是我母亲的陪嫁,许大娘乃是我母亲的奶姐,也是自小照顾着我长大,于我情分非同寻常。我也是见家里的规矩和娘家不同,特地来问一问,这房家人论例该如何?”
高氏诧异的看她一眼,暗道,果真是官家小姐,确实与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