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你有这样的感慨,我是不是应该稍微开心一下?”林清眷开着玩笑,却觉得眼皮也开始有些重了。
“当然。”她像往常一样,哼了一声,又顿了顿:“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街上买东西的时候吗?”
“嗯。”
“那个时候其实我挺怕的,这个地方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无论是坐马车还是走在这样的街上都是第一次,”她悄悄的长吐出一口气:“但是因为你走在我旁边,让我感觉到很安心,只是有点可惜,要是能够牵着你的手走就好了。”
“可不可以…让我再牵一次你的手?”她紧张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但在几秒后没有得到回应,又马上转口哈哈着圆了回来:“算了,也太傻了一些。”
林清眷垂下了眼。
她并不是不想,而是她的手,已经动不了了。
可她没有解释,她其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多少了,她动了动喉咙,努力将她最后想要说的一些话给说完。
“安辞,”她的声音只比风稍微重上这么一些,却依旧清晰:“你以后还会遇见很多人,我或许只是一个,比较惋惜,只能陪你走到这里的人罢了。”
“当你不再恐惧之后,你会有新的友人,甚至是你愿意托付终身的人,”她停下来,缓了一口气,才继续慢慢接着说道:“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还能记得对我的这份感激,没有忘掉的话,就足够让我欣慰了。”
“……你真是讨厌。”
她咬住了唇,想要咬住哽咽:“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就当我是胡说吧……”
她无奈的想要勾动唇角,但又徒劳的放弃了:“我也不想将这弄得过于伤感……只是我实在是太放心不下你了。”
安辞用力捏住了扶手,才能显得轻松的将话说完:“我不是答应过你,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了吗。”
“嗯。”
“别再说这种话了,你不是想看桃花吗,已经到了。”
“嗯,”林清眷已经看不清楚了,模糊的视线里,只留下灼灼一片的倒影:“真美啊。”
“是吧,”安辞接着道:“听他们说,今年的花开的很大朵,很适合用来酿酒。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会开始做了,你要是嫌麻烦,可以在旁边看着我做,不过我做的不好的话,你不可以笑我。”
只是这次轮椅上坐着的人,却没有应声了。
安辞停下了脚步,她不敢低头,甚至不敢叫她一声。
她咬住了唇,半晌后又继续往前走去,嘴里说了一大堆,自己也不知道内容是什么的话。
她不敢再停下了。
太安静了。
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安静的仿佛她只要一停下,就能听见,空气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声这件事情。
骗子。
说什么担心放不下她,那为什么不把她放在身边呢。
为什么说把她丢下就把她丢下。
她死死的咬住了唇,到最后麻木的在嘴中蔓延出了陌生的铁锈味,才再也忍不住的蹲了下来,埋在膝间哭了出来。
骗子。
都是骗子。
安辞浑身都在遏制不住的发抖,要靠扶着轮椅才能站起来,又踉跄了一下,走了两步绕到了林清眷旁边,能够看见她了,才失去力气的跪坐了下来。
她根本不敢看她的脸。
要是一开始就看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