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轶脸上忽红忽白,好似挨了一下,转头看着身边的杨江蓠。杨江蓠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只是选择性的视而不见,毕竟杨太傅虽为皇帝老师,但到底不比顾贵妃是皇帝枕边人来得强,何况顾柔嘉容貌远胜杨江蓠,往日又对自己诸多迷恋,到底哪个容易一些,高下立判。若非后来顾柔嘉换了性子,他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那样喜欢她。
可是现在,他只能倚仗杨江蓠。
握了握拳,他只能强笑道:“我与阿蓠自然是两情相悦。”
眼见杨江蓠神情骤然松动,顾柔嘉冷笑道:“好一句两情相悦,那郑公子同我说情分二字,又是什么意思?”
“我与王妃青梅竹马,担心王妃也是情理之中。”郑轶只得强辩,顾柔嘉粉面含怒的样子也那样美艳,让他喉结一滚,低眉不语。顾柔嘉“嗤”的笑出来:“好一个青梅竹马,郑轶,我哥哥那日为什么堕马,你自己知道。”
当日顾鸿影殿试放榜当日就堕马,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至今也有不少人记着。何况沈澈被传是妖星托世,顾家这姻亲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那日顾鸿影堕马之事更引得人津津乐道。现下听得这话,众人纷纷回过味来——莫非这顾榜眼摔了有什么隐情不成?
小枣红性情刚烈,就是顾柔嘉都不能近身,这点郑轶比谁都清楚。听得顾柔嘉说出这话,他额上青筋直跳,生怕给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杨江蓠脆脆的说:“顾姐姐不要含血喷人,轶哥哥和鸿哥哥自幼长大的情分,怎会如此?”
“又是一句情分。”顾柔嘉冷笑道,目光紧紧盯着郑轶,“当日你作何缘故进了衡山书院,现下背信弃义,当真厉害。今日你二人叫住我,说什么心疼、担心。”她一面说,一面从贴身的荷包中取出一片锯齿状的铁片来,一气掷在了郑轶跟前,铁片落地,撞出清脆的响声来,“我也想问问你,小枣红性子刚烈,除了你和我哥哥,谁也近不了身,你难道要说,这害得小枣红发狂将我哥哥颠下来的铁片是我哥哥自己放进马鞍之中的么?”
她本就是故意当着这样多人说起顾鸿影堕马之事,她一点情面也不留,让郑轶顿时心惊,正要诡辩,已被顾柔嘉朗声打断:“亏你还知道情分二字,我与你青梅竹马,我哥哥与你自幼一起长大,顾家更是对你照拂颇多,你就是这样回报的?现下可当真能耐,前脚害了我哥哥,后脚就将一切都推到命数天理上,害了我哥哥,还要害我夫君,你生怕我顾家活得太好,挡了你的路?!”
本是对九王府的人避犹不及,但听得顾柔嘉几欲哽咽的声音,多少人也怔了,细细看着顾柔嘉,见她眼底含泪,无比愤恨的看着郑轶,那柔弱还强做坚强的样子并不像是做戏,一时也有些同情,寻思着莫非真有人趁火打劫,已有人轻声道:“那九王再怎么是妖星托世,却也为咱们大燕的老百姓做了不少实事,一码归一码,这样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算什么?”“没听着九王妃说么,顾家上下对这厮诸多照拂,这厮却恩将仇报!”“嗬,要真是如此,那怎么听说杨太傅将女儿许配给他了?这不是将自家姑娘往火坑里推吗?”
后者拢在袖中的拳头都快捏碎了,在他的印象中,顾柔嘉从来都是笑得没心没肺,或者赌气,从没有这样的时候,但现在她眼底热泪将落未落,让郑轶陡然觉得揪心。
他做错了吗?那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