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顾贵妃佯作不解,一派担忧的模样, “这话可不能信口开河, 宫中乃是天子居所,祥瑞至极, 怎会闹鬼?”
“贵妃,将军所言甚是, 臣等昨儿个都见了。”齐修远身后的御林军小队队长忙为他分辩, 摇头说, “臣等昨儿见了宸妃寝宫中忽明忽暗,这些日子流言甚嚣尘上, 宸妃哪里舍得儿子受苦……”
他还没说完, 齐修远忽的暴喝道:“闭嘴!”将小队队长吓得一缩, 猛然想起来九王妃可是顾贵妃的亲妹子,顿时心惊。齐修远脸上紧绷, 脸色黑如锅底, 后槽牙都咬得发酸了。抬头之际, 正好迎上顾贵妃的目光,他脸上肌肉陡然一颤, 拳头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脆响, 低头沉声道:“贵妃恕罪, 是臣驭下不严。”
面前是他心爱的女子,可是他再也不能拥抱她,甚至连再唤她一声“晏如”都是奢侈。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维护顾晏如,维护她的家人。
顾贵妃笑得温婉,如同戴了一张最完美的面具,那清丽无双的面容生机盎然:“齐将军言重了,自将军从沿海回来,就一直护卫陛下,居功至伟,将军还是要多多将息身子。”她说着,只是坐下,“二位的来意本宫明白了,只是此事……如今流言四起,保不齐有心之人刻意陷害。宸妃已死了十几年了,早已身死魂消,未必真有鬼怪。何况宫中夜晚明亮如同白昼,说不准是灯光映照之故。”
昨儿个都看得真真的,那灯火明了又暗,怎能是灯火映照?御林军小队队长本想反驳,但才给自家将军呵斥一句,还是不敢开口,只得悻悻站在齐修远身后。眼见他有话要说,顾贵妃微微一笑:“如今流言甚嚣尘上,两位都有耳闻,天家的阴私给人扒了干净,再无半点面子可言。哪怕宸妃寝宫当真闹鬼,你我也不能声张,唯恐再让人误了天家的名声。”
她说着,又笑了笑,那小队队长焉能不知此事。为了宸妃的事,天家是从面子到里子全给丢了,更奇怪的是,安定长主和寿王竟然双双静默不言,让人直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齐修远似听非听,脸色还是绷直着,听罢这话,只是朝顾贵妃行了一礼:“贵妃说的是,臣等不该信这些怪力乱神。”
顾贵妃抿着唇儿笑,纵然不想,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那样看着齐修远。他的确比十年前成熟多了,面庞也更为刚毅,那股子沧桑让顾贵妃心中钝钝的疼,恨不能自己替他受了那许多罪过。她笑得如同戴了一张假面,齐修远和小队队长起身要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好像要将齐修远记进心里。齐修远的背挺得那样直,如同在狂风中顽强抵抗的树枝,很快就会被折断。看着他的背影,顾贵妃始终都是含着温婉的笑意,只是泪意却慢慢的漫上了眼眶。
恍惚中,仿佛还是当年,身穿黑衣的冷冽少年郎拨开层层梅花,一路行到她跟前,伸手取下她发中的落梅,含着温存的笑意,轻声问她:“晏如,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妻子?”
那时顾晏如只是笑,伸手将一簇梅花拉到面前嗅了嗅,笑着说:“待你来我家提亲之时再告诉你。”她的脸庞带着羞赧的红晕,人比花娇。
可是,她连“愿意”二字也尚未说出口,更没能等来齐修远的八抬大轿,只等来了皇帝的圣旨。
是她舍弃了齐修远。
像是感觉到她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齐修远转头,迎上她的含泪微笑的面容,眉心突的一跳,几乎就要转身朝她跑去。尚是红鸾从后面闪身出来,笑着打圆场:“既是齐将军在,贵妃何不请齐将军带些物件给老爷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