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身边伺候多年,掌事女官素来是说一不二的,何尝有人如此对待过她?看着沈澈的背影,她已是恼怒至极,勉力坐直身子,指着沈澈,嗓音沙哑:“你们还愣着作甚?陛下有旨,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跟随而来的护卫们面面相觑,这才齐齐拔刀,吉祥急得不行,忙道:“殿下三思啊,陛下这回是铁了心,殿下就舍了孩子吧。”
沈澈脚步一停,也不转头,冷笑道:“铁了心?可惜本王也是铁了心,谁敢害本王妻儿,本王要他阖族性命。”随着他话语,正院之外再次涌入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利刃的练家子,偌大的正院给这数十名劲装男子围成了铁桶一般,而吉祥、掌事女官和其带来的宫女、护卫,皆是被装在桶底的猎物。
院中的气氛立时肃杀起来,吉祥额上冷汗涔涔:“九王殿下何苦如此?杀了我等、杀了我等,陛下定然认定殿下造反,到时候不仅殿下和王妃,连顾家、还有贵妃娘娘也难逃其咎,殿下何苦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说着,擦擦额上冷汗,环视在场练家子,“诸位护主心切,只是这事实在不值得。九王殿下关心则乱,若真动了手,就是覆水难收,诸位既是护主,更该多多考虑。”
“收起你的巧舌如簧吧,这些都是本王豢养的死士。你当真以为,本王会蠢到相信皇帝陛下的兄弟情深?当真是恶心至极!”立在台阶之上,沈澈始终不曾回头,低沉的嗓音全然是淡漠:“本王说过了,你们有命进来,只怕没命出去。”
他说得何等轻描淡写,吉祥和掌事女官相视一眼,一颗心好像灌满了热铁,又烫又重。他手段何等狠辣,现下又被逼得退无可退,杀了自己等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越发觉得心中惶急,吉祥哭丧着脸,想求情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澈只进了屋中,顾柔嘉坐在其中,颇有些不安,见他进来,才扑进他怀里:“沈澈。”
将她接了个满怀,沈澈笑道:“有身子的人,可不要这样动作,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有分寸,”顾柔嘉笑了笑,不安漫上了眉梢,低声道,“沈澈,咱们现在还不能杀他们。”
妖星之事虽的确为人陷害,但此事未曾开诚布公,依旧处在风口浪尖。现下杀了吉祥和掌事女官虽是一了百了,但更加坐实了“妖星祸国”的说法,皇帝就是当真出兵,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沈澈乌泱泱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什么波动的情绪,轻抚顾柔嘉的脸庞:“当年一句妖星害了母妃,我不可能再让他们害了你和宝宝。”见顾柔嘉还想说什么,沈澈展眉微笑:“傻丫头,别怕,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诚然沈澈心智谋略均属上乘,加上心性坚韧、遇事果决,实在是为王为君者的不二人选。但皇后的手段却是在沈澈之上,她太明白沈澈了,只用“攻心”二字,就险些让沈澈彻底崩溃。京中风声鹤唳,哪怕沈澈准备周全,但在流言未解的时候发难,若是失败也就不必再提,若是成功,百姓会接受一个“妖怪”皇帝么?
正待反驳,院中就响起金铁相撞的声音来,顾柔嘉顿时大惊。她往日从不知道沈澈豢养死士之事,今日一见,明白死士并不在少数。沈澈从来都不信皇帝,自得势以来,就在培养自己的势力,正是为了防备今日之祸。
想到帝后定然会借此事下令诛杀九王府,顾柔嘉心中悲凉:“若因为我与宝宝让你这般被动,我们这心里,难道就能好过么?”
她小脸上全是凄苦,沈澈轻叹:“傻丫头,我这样做,当然是有我的理由。今日这样热闹,一会子还会更热闹。”
顾柔嘉并不明白什么意思,只隐隐觉得一会子怕还有人要来,更是心惊。见沈澈转身出去,也忙跟了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