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不说,沈澈也知道她的心思,更知道她倔起来绝非是自己一己之力能劝得住的。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被动,他只觉心中一团火在烧,须臾间就能将他烧成灰烬。他早就想到了,当年的事定然是皇后策划的。但想到了又能怎么样?他有死士,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皇后,或者折磨她。可是母妃,就只能继续背着妖孽的名声。
他狠绝惯了的人,更不信鬼神,但这世上,除了怀中的娇丫头,就只有母妃能让他如此挂怀,不得不瞻前顾后。
有时想起,他也觉幻灭,当年顾家二老极力的反对或许是对的。若嘉嘉嫁给了一个富贵之家,好歹不必像现在这样,大着肚子想这样多事。
“嘉嘉,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平安喜乐。”沈澈轻轻叹着,将她抱在怀里,深深吮吸着她的馨香,忽又想到那日在御花园中,她怯生生的望着自己——“殿下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鹰呢?”
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如今是他的妻子,不日会为他生下可爱的孩子。
“在你身边,我一辈子都会平安喜乐。”顾柔嘉笑了,环住他的脖子,将小脸埋在他颈窝,“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平安喜乐一生的。”
耳鬓厮磨了一阵子,沈澈只唤了旺儿进来,令他将小匣子里的东西细细查了。顾柔嘉懒洋洋的靠在沈澈怀中,打了个呵欠:“咱们现在虽勉强明白了母妃当年事故的始末,却苦于没有证据留下,除了母妃的物件,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沈澈摇头:“当年我不过五岁,实在记不得事,我只知道母妃被父皇赐死,宫中因此死了不少人,母妃的贴身侍女更是都被赐死了,什么不知道了。”
“既是如此,那咱们不必急于一时,总归事态向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未必能做到万无一失。”顾柔嘉轻轻的笑了,她月份还小,格外容易疲倦,说着话就起了睡意,索性在沈澈怀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娇小的身子缩了起来,哼哼着说,“待我睡醒了,我再与你合计合计。”
沈澈顿时笑了,目光缓缓下移,望见她尚且平坦的小腹,顿时觉得心中暖流纵横,俯身吻了吻她的小嘴,得了她似是埋怨的一声轻哼,这才笑盈盈的将她抱在怀里:“睡吧。”
顾柔嘉蜷缩着小身子,静静的睡着,梦里她似乎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前世。梦里的前世,连天空都是灰暗的,眼前还是郑轶那冰冷的脸,他弯出一个冷笑来,伸出手似乎想要掐住顾柔嘉的脖子,问:“你怎么不去死?”
是啊,她怎么不去死,倘若她死了,就不会再觉得悲哀和无助了。
梦中的画面忽的又变了,好像是投进了阳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郑轶的手腕,那是沈澈的手。他脸色一如那天在杨家撞破郑轶欲行不轨时,那样冷冽,冷着声音说:“别拿你的脏手碰她。”
顾柔嘉顿时觉得心安,那阳光似乎也渐渐盛大起来,每一次经历的事都在梦里重现。他在人群中救了自己,他酸气冲天的吃陆剑锋的醋,他与陆剑锋比剑时左肩血流如注,哪怕伤口裂开也不愿让自己知道,还有他第一次说出“心悦”,第一次说出“愿不愿意做我的妻子”……
顾柔嘉在睡梦里都笑出声来,沈澈将她抱得更紧,想知道小丫头到底梦见了什么,低头见她粉嘟嘟的双唇微微翕合,更觉诱人得很。他呼吸微微重了一点,自顾柔嘉被诊出有孕以来,他已经好多日子没有碰过这香香软软的小丫头了。
越想越觉心痒难耐,沈澈小心翼翼的将顾柔嘉放在软榻上,这才起身去净房冲凉。待平复了内心的躁动,这才擦了身子,信手披上一件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