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陡然暴怒,扬手推开皇后,骂道:“滚开!”他已是气喘不已,皇后被大力一推,顿时摔倒在地,发中珠翠也随之落出,撒在地上,零碎一片。沈澈坦然的看着帝后之间的争执,连眉毛也不动一下。吉祥慌得很,正待去扶皇后,后者笑了,缓缓站起身来,连略微散乱的:“陛下当着九弟的面如此不顾夫妻之情,未免让九弟看了笑话。”
她花白的头发散开着,这样失仪的样子,添了几分疏狂,静静地望着不住喘息的皇帝,她笑得更是雍容:“陛下如此动怒,于龙体无益。二皇子尚且柔弱,还需陛下多多调/教,来日才能当大任。”
“老二为什么会柔弱到如此地步,皇后心知肚明。”皇帝冷笑道,“现在来惺惺作态,未免叫人齿冷。”他眼神恨恨,迫视着皇后,口中暴躁:“先帝宸妃早已身中剧毒,即便先帝不曾赐死,也活不长了。”
皇后眉毛微微一动,面露惊疑之色:“宸妃是先帝宠妃,为人嫉妒也是有的,只是这理儿也说不通,谁敢在宫闱之中下手?”
她何等自然,似乎并没有一点的心虚,沈澈拢在袖中的大手握得生紧,乌泱泱的眸子逼视着皇后,心中恨意汹涌。若是依了沈澈的本心,他定然要将皇后五马分尸,如此才能了结新仇旧恨。但他只能忍耐,要是忍不住,妖星这个帽子,就再也摘不掉了。
坦然的迎上了沈澈的目光,皇后笑了笑:“另有一事,宸妃乃是九弟生母,九弟一片孝心令人动容,只是这中毒二字,可不是随便能说得。”她转头看了一眼皇帝,笑道,“九弟有证据么?”
“皇后怕本王找不到证据?”沈澈冷笑道,“当年始作俑者给母妃扣上了妖孽之名,为免打草惊蛇,有些证据也就不再清理。不想本王现下面临和母妃一样的局面,自然不肯令母妃再背负妖孽的名声。”他旋即将方才与皇帝所言再行讲述一遍,皇后始终含着笑容,直到他讲完,才徐徐笑道:“原来是白衣仲景云先生所言,着实有一些说服力。只是……九弟身边的老嬷嬷,本宫若所记不错,她是有些糊涂了吧,既是糊涂之人,所言岂能当真?何况脉象之事,本宫尚不知医理,也明白脉案上所写不过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罢了,如没有切实号脉,病人是什么情形也不可断言。云先生乃是国中圣手,这点应该比本宫更为清楚,即便是虾游脉,却也未必是中毒引起的。”她说着,笑得何等慈爱,“除非九弟能有确凿证据,表明宸妃当真是中毒,那畸形儿或是心脉病损,也有些信服力。”
当年宸妃事发后,先帝为保心爱女子性命,下令将知情之人处死十之八/九,存活下来的知情人少之又少,早在当日,剩余的辰砂已经被扔入炭盆,和灰烬一起装走,而剩下的铅石既是粉末,现下十数年过去,只怕早已和灰尘化为一体,沈澈就是个神仙,也必然分不出来。念及此,皇后微笑:“除了云先生的话,九弟并没有证据,是不是?”
殿中陡然静默下来,吉祥额上早已冷汗涔涔,跪在殿中,不敢去看任何人。皇帝脸色泛着诡异的红色,粗喘不已;皇后泰然微笑,端庄雍容;而沈澈那本就白得病态的脸上好像更白了几分,瞳仁似乎也在轻颤,恍若慌乱的样子让皇后叹了一声:“九弟到底还是太年轻,关心则乱可是大忌啊。如今顾家两个爷们给弹劾下狱了,弟妹怀有身孕,九弟还是多多怜惜一二才是。”
她话音尚未落下,沈澈“呵”一声轻笑,那轻颤的眸子涌出几分狂热的光泽来:“皇后不必心急,本王已经说过了,皇后是怕本王找不到证据吗?”他说着,一步步逼近皇后,“不错,除了脉案之外,大多证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