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生性冷淡且少言寡语,这些日子为了沈澈和顾家出力不少,现下顾家两个爷们都给下狱了,若非齐家照拂,顾夫人和温含芷怎的挺得下去。
正值要走之际,沈澈忽的停了脚步,转头说:“你还要跟着多久?皇后身边的女官,个个都是做贼的么?”
身后良久没有动静,齐修远蹙眉,喝道:“出来!”
他声音不大,但却让人耳鼓膜震动,宫门一角这才俏生生的走出一个女子来,正是皇后身边的年轻女官。她笑得一派无邪,看着沈澈道:“怎么就是做贼?这宫道只许九王走不成?”她说着,又轻快一笑,“齐将军何必如此吓人?我虽是个奴婢,却也与贼扯不上关联,齐将军一派要吃人的模样,叫我如何自处?”
上遭在沈奕灵堂上险些死在沈澈手中,她现下也能从容应对,足以见得是个上得台面的,勿怪皇后倚重她。沈澈冷笑道:“不必再狡辩,皇后令你来一探虚实,是不是?”他目光冰冷,含着萧肃的杀意,年轻女官到底年岁不大,浑身一哆嗦,脸色迅速白了,轻声说:“证据这等兹事体大的事,怎能马虎,理应多人看着。”
这等危急的事,沈澈早知皇后会令人跟随,与其阻止,倒不如顺水推舟。他眯着眼,眸子里凶光微微露出来,低声道:“你的意思,倒是本王应该谢谢你了,嗯?”
年轻女官抿着嘴儿一笑,甚是妩媚:“是呢,九王还要谢我才是。”她笑着,“齐将军不如也一起去,若只我一人跟了九王去,给王妃知道了,保不齐要吃醋的,我犯不着惹得九王和王妃之间起了龃龉。”
齐修远英气的剑眉蹙得更紧,看了一眼沈澈,见他并无反对之意,这才点头。三人一行往京郊而去,一直行到了小山谷之前,才见陆剑锋、云先生和旺儿领着几个黑衣劲装男子等在谷口。见年轻女官下车来,陆剑锋一怔,虽不曾说什么,但目光颇为审视;旺儿则含笑望了她一眼:“皇后对此事这样关心?”
“九王是皇后正经八百的小叔,皇后怎能不关心?”年轻女官瞥了他一眼,并不热衷于跟他说话,跟在沈澈身后进了小山谷。旺儿只是笑,好似不曾注意到这桀骜的语气。如今冬日,雪花早已覆盖了整个山谷,那座坟茔落满积雪,更为孤寂。一行人进来,留下了不少脚印,那年轻女官四下里看着,懒洋洋的笑:“原来九王找了个这样清净的地方。”才说完,身后的劲装男子神色一凛,颇有威吓之意,她也不敢再说,忙跟了上去。
沈澈立在那坟茔之前,骨节分明的素手拂开墓碑上的积雪,柔声道:“母妃,澈儿来看你了。当年母妃被人所害,澈儿无能为力,如今轮到儿子了,嘉嘉也有了孩子,澈儿不能让孩子像弟弟一样背上妖孽的名声,也不能让母妃永远背着混账名声。”他声音低入尘埃,又伏下身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红印顿起。
他眼中泪意浮动,只负手立于一旁,旺儿已令几个黑衣劲装男子上前去,动手开始起棺。几人看来都是练家子,动作飞快,不多时就连一个木棺露出,众人忙将将其抬起,旺儿转身道:“殿下,找到了。”
沈澈浑身一震,忙行至木棺前,一一将尘土拂开,又低声道:“母妃恕儿子不孝,实在是……没办法。”他一面说,一面重重推开棺盖,一股子腐朽味道扑面而来,棺中盛着一具白骨,那白骨娇小,一看就是女子,上面斑驳淋漓的黑色痕迹,几乎密布整具白骨,白骨上附着的绸缎也因常年埋在地底而辨不清颜色。沈澈细细的看着那具白骨,想到母亲死前尚且含笑让他不要记恨父皇之时,眼中酸楚,几欲落泪。沈澈阖眼,不叫眼泪落出,反倒是那年轻女官上前,细细看着白骨,低声道:“这白骨看来死了有些时候了,颈骨向后折断,确是从身后施以绞刑,想来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