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院子里的人停下说话看向她时,胡明媛说道:“我有点事找你,你能过来一下吗?”
席桓木眉头皱了皱,到底还是起身走出院子。
延城是有名的革/命/根据地,来插队的知青就有好几万,甚至今年,在一切都快要结束的时候又来了一批。
梨树大队当初最多时有三十多个知青,不过经过病退、当兵、招工和返城,现在剩下的,除了个别已经在农村成家的,包括席桓木在内也就六人。
而留下的,除了极个别像席桓木这样等待时机的,基本都是家里政治问题还没解决或者没有门路,找不到接收的工厂。
人少了,抑或是同病相怜,关系倒比以前更紧密一些。
席桓木一直和大家相处的不错,没有什么矛盾,也时常相互帮助。所以现在胡明媛说有事找他,开始时并没有多想。
不过等胡明媛要求跟她走走时,席桓木心里就不愿意了,直接拒绝道:“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是。”
现在天已经暗了,一男一女避开人单独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误会。
胡明媛心里有鬼,当然不肯在夏家门前说什么,一脸委屈恳求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可以说我下半辈子的命运全靠它了,能不能去个没人的地方说?我保证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说着就伸出手去拉他胳膊。
席桓木快速躲开,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看来你并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重活一世,席桓木要改变的不仅仅是事情,还有他自己。以前因为礼仪和教养,对女性会格外歉然和容忍。但这所谓的“绅士品格”却被人利用,用来伤害他最爱的人。
后来他才明白,有的人看不懂或者根本就是装作看不懂别人的委婉拒绝。一味地容忍,反而给人利用的机会。
跟异性保持绝对的距离,杜绝任何让人误会的可能,才是对自己和自己爱的人负责。
胡明媛没想到席桓木突然变脸,一点情面都不给。席桓木以前虽然有时候也让她有一种距离感,但他从来都是温和的,微笑的,从没这样冷脸过。
胡明媛心里又委屈又嫉恨,都怪夏棉那个狐狸精,席桓木一定是受了她的影响才变成这样的。
但见席桓木真的准备转身,心里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说道:“既然你放弃了名额,能不能让我去?”
席桓木一顿,有些淡漠地说道:“抱歉,我并没有权力想让谁去就谁去,你要是想要这个名额,可以自己到大队报名,然后让人投票。”
胡明媛有些烦躁也有些激动,“别说这些光面堂皇的话,每年公社的名额,有几个是真正由下面的人选出来的?谁能上谁不能上不就是你们这些大队干部说了算吗?去年黄土大队去上学的那个女的,走的时候肚子都大了,不就是靠卖肉换来的名额?这个名额本来就是你的,你说让给谁其他人难道还会反对?”
席桓木沉默。
知青下乡后的日子真的很难过,贫穷、饥饿、劳动......根本让人看不到未来。
只要来到这方天地,哭也好,笑也好,闹也好,根本没人管你死活,最终还是要咬着牙继续。
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有人精神失常,甚至......死亡。
也有人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能少干一点活,而选择跟当地人结婚。
回城的机会,更是要紧紧抓住,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最宝贵的身体。
所以席桓木一直很庆幸他能来到梨树大队,不仅仅因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