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开了头,接下来的话要说出来就轻松多了:“我不应该这样自私的。我是说,我明明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可是我忽视了这一点,变得越来越焦虑。”他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隐瞒了让他对这段友情感到焦虑的另一个原因——那天斯塔克先生说的话,“甚至让这种情绪伤害到了你。”
多洛莉丝对他的坦诚倍感惊奇,她终于肯转过头来看向彼得。他眼睛睁得圆溜溜地盯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和总爱抿着的嘴唇看起来甚至有种委屈巴巴的感觉。
彼得的眼睛颜色有这么深吗?多洛莉丝想。像是熬过了头的焦糖,看起来就很苦。
她甚至仿佛尝到了那种苦味,但又带点甜和砂糖焦糖化后的独特气息。
于是多洛莉丝打断了彼得仿佛无休止的道歉,用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知道吗?我曾经有很多朋友。”
彼得偏过头去看她,他不知道为什么多洛莉丝要说这句话,但直觉告诉他现在或许不是一个插嘴的好时机。
多洛莉丝转过头去,在派对的音乐声中她冷淡的语调显得格格不入:“我帮他们做作业、帮他们买汽水、考试的时候给他们传递答案。我一点也不想做这些事情,但是为了维持我们的友情,我不能拒绝他们。”
“说实话,彼得,我的衣服很怪异吗?”
彼得对她跳跃性的话题感到一头雾水,但还是给出了回答:“有点……但很适合你,真的很好看。”
这个答案让多洛莉丝弯了弯嘴角:“我的父亲是日本人——虽然他回到了他的国家,但我有时会去看他。那大概是……六年,六年前,我去日本的旅途中,在一个很小的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你听说过吗?《下妻物语》。”
彼得摇了摇头,但他反应很快地拿出手机谷歌了这个名字。电影的海报里,一个穿着装饰满蕾丝的蓬蓬裙的女孩打着洋伞,她的四周漂浮着卷心菜。
“她看起来……和你的衣服很像。”彼得从手机中抬起头,犹豫着说。
“她是桃子,这个名字日语里是桃的意思。”多洛莉丝怀念地看向这张图片,“桃子与所有人格格不入,她没有朋友,但是也从不试图融入别人。她说,‘洋装是我的生存之道’。”
“桃子是我一直想要变成的样子。”
多洛莉丝用手指缠绕着帽子上的缎带,这种程度的坦诚让她甚至感到有些难为情:“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这些让你们感觉怪异的裙子:它们帮助我武装我自己,像战衣、你的蜘蛛侠制服。它们提醒我,让我有勇气保持冷酷,就像桃子会做的一样。”
“刚开始很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人群的怪兽,但是当我习惯别人的视线,这感觉开始变得很棒。像是我终于能够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了。”她露出一个微笑,“所以说,在某种意义上,洋装大概也是我的‘生存之道’吧。”
彼得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一会儿是斯塔克先生在说“她对你的感觉不同寻常”,一会儿是自己在说“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简洁点的风格”,一会儿又是多洛莉丝在说“洋装是我的生存之道”,这些声音混在一起让他的大脑仿佛变成了有一百个DJ同时表演的酒吧。
只因为“以为我会喜欢”?他把一百个DJ挥开,不可思议地想。多洛莉丝甚至打算改变她的“生存之道”?……哦算了吧彼得,你太自以为是了,说不定只是她真的想尝试一下其他风格呢?
“所以,”他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