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扶绪在她这里长大,连个小小磕碰都从未有过。女娲转过身子,心疼到不忍再看,“一定很疼吧。”
扶绪轻轻握住她的手指,道:“那时很疼,如今不疼了,我伤好得特别快。”
她细细将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说与女娲,在提到北冥海那一战时,特意添油加醋地抹黑聿潜一把。而在说到被杨戬所救时,她顿了顿,三言两语带过。
心虚地咳了咳,她道:“请娘娘降罪吧,肥璭的事被我弄成一团糟,如今也不知妖蛟把它们怎么样了。”
“无事,你先养伤要紧,余下我来处理。”
涂完伤药,扶绪穿好衣服。女娲看着她明显憔悴的脸,又道:“你近日便留在这里吧,安心养伤,想吃什么便去吩咐,手边的事也都放一放。”
闻言扶绪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一笔账要算。她一溜烟地从床上爬起,动作太大扯到肋骨,痛苦地“嘶”了一声,她忙按住伤口,对女娲道:“娘娘,我才想起有件急事还未处理,我得先回凤凰台。”
“何事比养伤还重要?”女娲疑惑道。
“娘娘,扶绪在天庭挂着元君一职,执掌百鸟令。虽是没做出什么名堂来,好歹也算是个头头。”扶绪严肃道,“可眼下有鸟族不听我令。此事不处理,只怕下次就蹬鼻子上我脸了。”
女娲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也不是小孩子,如何妥善处理自己的事,心里也有掂量。总之,你想何时回来便何时回来,这里永远不会对你设禁制。”她顿了顿,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扶绪,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下一回,我便将凰族与妖蛟的恩怨讲与你。”
扶绪鼻子一酸,朝女娲行了个大礼,“谢娘娘。”
出门时,聿潜还在惨兮兮地跪着。耳边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擦,眼睛里又淌出几道血痕。只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变成七窍流血的惨样了。他一手撑着剑,一手撑着地面,勉强支住身体。回想起他方才张扬跋扈的神气模样,扶绪在心里笑开了花。
她走过去,朝她娘亲的画像行礼,装模作样道:“娘,我要回凤凰台了,这位客人,就劳您好生招待了。”
余光瞥见聿潜恶狠狠地瞪着她,她轻快地转身。确定他身体完全被压制,她轻佻地挑起他下巴:“凡界有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倒是厉害,一瞬河东,一瞬河西啊!”对着他的脸端详片刻,语重心长道,“看在你方才夸我天真可爱,我就好心的提醒你一句,‘疯’也不是这么疯的,这不是疯子,是傻子。”
聿潜冷笑,别过脸,握剑的手狠狠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扶绪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硬捏住他的下巴,凶狠地抹掉聿潜脸上的血迹:“瞧这可怜的,我都看不下去了,帮你擦擦。”一顿乱抹之后,拍拍他的脸颊,“您慢慢思考妖生吧,我要走了。”
她招来一朵云,在聿潜眼前转悠两圈,才慢悠悠地下了九重天。
凤凰台自几百年前被元始天尊设了结界后,愈发清冷,往日只有传信的信鸟能带给这里一丝活气儿。
而今日……
她远远地便看到一白胡子道人立在凤凰台结界外,一手执拂尘,一手提着一盏灯。她思绪飞快轮转,可是即便飞近看见他的样貌,扶绪也没认出这是谁。
那道人迎着扶绪纳闷的目光,先行一礼:“玉虚宫一别,凤君别来无恙。”
玉虚宫?莫非又是天尊的徒弟?可她也没见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