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之后,那诡异的哨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断断续续一段不成乐声的调子,听在秦煌三人耳中,只觉得像是小儿玩闹时吹起的叶子声,平平无奇,可那些尸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三人只见慕容追风倏地蹲下,将头顶在地上紧紧堵着耳朵,似是在竭力抵抗哨声的侵袭,而他周围的尸人则像是完全陷入了狂乱,不断挥舞着手臂又蹦又跳,嘴里发出“嗬嗬”之声。
秦煌眼疾手快,两条金链闪电般缠上慕容追风身后的棺材,使了全身力气向后扯,终于将他从一堆尸人中间拖了出来。但三人到底不敢靠他太近,将人拖上土堆后,立刻远远避到了另外一头。
他的这番动作动静不小,但那七八个尸人却都像没注意到似的,兀自手舞足蹈了一阵,而后低声吼着齐齐朝同一个方向毫不留恋地大步迈去。三人正面面相觑,忽然又见雾中冲出四五个面貌相似的尸人,也是膝不打弯、脚下卷风地追着前一批跑了。
三人目瞪口呆,想到还有尸人埋伏在雾中,又是一身冷汗。
尸人跑走后,哨声也不再响起,四周重新归于平静。三人不敢乱走,依旧凑在一起警惕着附近,好一会后,慕容追风那边渐渐有了动静。
“它们走了……”
他疲惫地往地上一坐,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似的,软手软脚靠着身后的棺材,抬起一只手放在眼前,竟发起呆来。
见他恢复正常,唐书雁率先靠近他,急声道:“慕容先生,刚才那声音,难道是南疆的赶尸调不成?”
“我不知……”
慕容追风一样显得既震惊又后怕,他盯着自己宽厚的大掌,喃喃道:“我从未听过如此诡异可怖的哨子声,刚才那一会,我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失了控制,那种感觉……我实在说不上来……”
“我在南疆时曾听过一种传说,那里古巫族中有赶尸人,修禁术,入夜后驱尸而走,遇极阳之地方停。”唐书雁白着一张脸,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喃喃地道。
“……为何是极阳之地?”叶凡听着一愣,不解地追问:“修这等邪术之人,不是应寻阴气滋生之处停留吗?”
唐书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仍是垂着眼,面上渐渐露出些许追忆之色:“不是你想的那样。苗人与我汉人不同,他们自诩蚩尤后裔。上古之时有传说,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蓄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后置之赤水之北。又有传言曰魃之所过,国必大旱,赤地千里。蚩尤因女魃兵败,且魃所居处旱灾不止,是以苗人皆恨之惧之。遂有巫族习赶尸禁术,聚阴尸落脚于阳气极盛之处,以镇女魃神通。”
叶凡和慕容追风专心致志听着她的解释,唯有秦煌一阵云里雾里。他的官话说得虽好,也读过不少汉人的书,可底子终究薄,无法与前两者相比。
“你们说什么呢?”
唐书雁一阵沉默,半晌后才面带犹豫,小心翼翼地征询身边两人的意见:“秦郎君,叶庄主,我们……还是跟上去探查一番为好,如果真有古巫族出现……中原武林恐怕也会跟着震动起来。”
“行啊,反正看都看到了。”
与唐书雁的忧心忡忡不同,秦煌反倒一副兴致勃勃的神色。此番在洛道所见的各种奇诡之事,他过去皆是闻所未闻,此时又囫囵听到几句黄帝蚩尤,只觉得既惊险又刺激,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