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傻, 心里知道长姐这病来的奇怪,不过这不是她管得着的事,别人不来寻她的麻烦都算她运气好了, 多的她既管不了,也不敢管。
倒是惜月若有所思:“大姐姐难道想借病把吉期躲过去?不对——她总不能一直病着吧。”
望月可不是单纯地想退掉平江伯府这头亲事,她还有隆昌侯府那边挂着呢, 她有耐心装病,隆昌侯府可不一定有耐心等,续弦本来不比初婚有许多讲头, 那边侯夫人要是看准了别人, 说下聘就能下聘, 根本不会给人预留出多少反应时间。
莹月记挂着自己看到一半的书, 马虎回话道:“也许大姐姐是真的病重。”
惜月一声冷笑立时就冲出了鼻腔:“呵,连自家姐妹都不能见的病重?这种鬼话也就糊弄糊弄你这个傻子罢了!还怕过人, 大姐姐真病重了, 太太巴不得我们全去陪她呢!”
莹月忙转头张望了一圈:“二姐姐,你小声点。”
所幸周围没有旁人,她扭回头来,才松了口气。
“就你小心,你这么小心,该受的罚哪回少了?”惜月话里不以为然, 不过她再开口时, 声音还是收敛了一些, “我姨娘说,太太和大姐姐一定有算计,就是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再等等就知道了。”莹月宽慰她,自己在心里算了一下,“离下个月的吉期还有十——十三天,大姐姐真想做什么,到时候一定会有迹象的。”
“到那时候大姐姐该做的都做了,我知道了还有什么用?”惜月抬手戳戳她的额头,“就要料敌先机懂不懂。”
莹月懂是懂,不过——嗯,她不太关心,长姐的婚事在她猜来无非三种结果,一种嫁去平江伯府,一种嫁去隆昌侯府——或是在那场花宴上攀到的别的什么好姻缘,一种两头落空,另择他配。最终无论如何,看上去都只是长姐自己的事,和她挨不上边,她也就不觉得需要操什么心。
要说的话,她才看的那本游记里说的南边一些风俗才有意思,那里的豆花竟是甜的,那可怎么吃啊——
惜月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和自己不是一条心,恼得又戳她一下:“小傻子,你就犯傻吧,哪天太太把你卖了,你还给太太数钱呢。”
莹月反驳:“我不会的。”
惜月不信任地斜睨她:“你有本事对付太太?”
莹月耷头耷脑地,声音低了两个度:“——不会帮太太数钱。”
惜月:“……”
她好气又好笑,“得了,看你的书去吧,成天就惦记着那些没用的东西,你跟大哥真是投错了胎,大哥有你这份痴性,状元都该考回来了。”
她说的大哥是徐家长子徐尚宣,徐大太太所出,今年二十四岁,已经成家了,亲事同望月一般,也是在徐老太爷手里定下来的,娶的是现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家的长女。
徐尚宣不幸在读书上肖了父,徐老太爷在的时候抽空管着他,他的功课还算凑合,徐老太爷一去,徐大老爷习惯了由父亲代管儿子,根本没意识这儿子是他自己生的,该他管,徐尚宣自己在家半学半玩了几年,把原来会的书也不会了,徐大太太发现以后急了,但她一个妇道人家,衣食住行可以给儿子安排得妥妥帖帖,读书上实在不知该怎么伸手,一咬牙,把儿子连同儿媳妇一起托付给岳父管去了。
岳父比亲爹有心,去年时往南边出外差,监察各地,一圈转下来大约得一年,把女婿也一起提溜出去了,好叫他长长见识。所以现在徐尚宣不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