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上海滩有个黄浦江, 但是却从未见过, 这倒是第一次看。仔细看看, 其实也不过如此。”老夫人微笑道。
顾庭昀轻笑：“其实好与不好, 很多东西都在人心。”
这话说的有几分意味深长。
老夫人叹息一声，停下脚步, 她看着潺潺的江水，问道：“你……埋怨你父亲么？”
顾庭昀面无表情，声音有些飘忽：“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没什么埋怨不埋怨的。”
老夫人微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你过世的父亲, 而是你二叔。”
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其实只会让双方难堪罢了。
顾庭昀顿住脚步, 笑容越发的缥缈了不少，他缓缓道：“祖母, 我们何必如何呢？”
老夫人认真的看着顾庭昀，看他眼神很是冷然, 叹息一声, 她道：“你这个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不开。其实世间种种, 哪里有那么多的执念呢？”
顾庭昀听到这里, 露出一抹笑容, 他问道：“那祖母为何不能对六哥好一些呢？您又哪里看得开？”
顾庭昀这话相当的不敬, 不过老夫人倒是没有恼火。
若是换了其他人, 老夫人必然不是这个态度，但是若是顾庭昀，又是不同了，这是她的孙子，极为重要的孙子。
她道：“可是你的路还长，而我的路，也不过没有多远就到尽头了。大抵是如此，我总会由着些自己。可是我是希望你好的。你和你二叔闹起来，未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她十分语重心长，老夫人牵着顾庭昀的手，说道：“祖母希望你好。”
顾庭昀想，这世间有什么是好，有什么是不好呢？
他淡淡的浅笑了出来，感慨道：“祖母您不用为我操心，我会过得很好的。毕竟，我还要给您养老啊。”
老夫人也跟着笑了出来。似乎对这个话很是满意。
她道：“你有心了，祖母是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顾庭昀道：“走，前边就是上海有名的百货公司，您不是要买礼物么？正好我们过去。”
老夫人点头，微笑道：“好。”
春日里的天色格外的好，阳光明媚。
老夫人抬眼看了一下天空，她道：“庭昀啊，你有没有想过改回霍姓？”
顾庭昀沉默下来。
不过老夫人并不纠缠这个话题，说道：“若不成，等孩子生下来，让他姓霍吧？”
顾庭昀微笑说了一个好。
老夫人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一分犹豫就同意了，她定睛看顾庭昀。
顾庭昀笑：“姓什么并不重要。只不过我年纪大了，已经不太想改名字了，若是改了姓氏，怕是别人叫起来，我都记不得真是自己。”
老夫人被他逗笑，说道：“胡说什么？哪里还有认不出自己的道理？”
二人一同来到百货商场，老夫人道：“你在这里等我，让下人陪我过去就是。”
顾庭昀：“还是我陪着您吧，既然是答应陪您出来，哪里有我在这里等着的道理？”
老夫人认认真真道：“你一个男子，这样在商场闲逛，传出去可不好听。”
她分外认真：“男儿家顶天立地，可不能传出这样的消息，而且，我难道还能丢了不成？这样的老太婆，没有人想要对我怎么样的。”
顾庭昀认真：“但是我总是要考虑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