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可以讲做点心,师婆可以讲画画和种花,爹可以讲怎么读书和怎么种地,绍姨姨可以讲怎么管那么些人,燕爷爷可以讲当大夫的学问……”
正说着,边上伸出一只手来扥他袖子,湖儿赶紧接着道:“岭儿可以给讲讲各样草药的事情……”那小手才停了,传来两声干咳。
方伯丰听了这话还真认真考虑起来,他道:“湖儿这话有道理。咱们不能光管教会认字。不错,认了字确实可以自己找书看了。可这读书,读什么书?怎么读?恐怕他们都一无所知。加上这能写能算是个能耐,可这世上凡是能耐就没有不需要长久练习的。这最好的练习自然就是做用得上这能耐的差事!
“孩子们都小,经见的也少。这世上到底都有什么事儿是自己可以做的,又是自己想做的,他们恐怕真是糊涂着呢。咱们就把能请到的各个行当的能人都请来给他们讲讲,说说这行当里头的门道,只怕他们听了心里就有偏向,能摸着自己想走的路了。
“之前衙门拨给咱们的银钱,年底那一波奖励也没花掉多少。余下的用来请人上课做束脩也好!”
湖儿见自家老爹很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立时也来了兴致,也顾不得旁的,扯了张纸过来就要跟方伯丰详细商议。又有一个好凑热闹的,捧着自己的一碟子肉脯,也挤进来坐着,得空便指手画脚一番,也有番架势。
倒是灵素见他们如此,忽然想透了一件事情。
她此前一直在埋怨神龙湖附近的官员们,怎么就不能同这边的知县大人学学呢?!
现在她想着,那些人同知县大人差在什么地方呢?若是知县大人说起来,那头一个玉树临风这一样,那些人就差远了。不过这当官为民,咱们先不说这样。撇除这些眼见的,灵素如今觉着,其实人同人就差在个识念上。
一样的事情,有人看到热闹,有人看到利害,有人看到长远的大势。这人看到什么,自然就跟着自己看到的东西做判断,又根据自己认定的对错行事。这行事最后又引来各样结果,一件件累积起来,成了命。
这么一想,读书就果然厉害了!
读书改的是念,是认识。一样东西,原本只能看个热闹的,现在你能看到因果了,自然就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来。就像西凉道受灾,齐翠儿事无巨细天天盯着瞧,只看个热闹;绍娘子和七娘却转头收粮的收粮,备货的备货,一样的事情,她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做出的事儿也不一样。
这认识改了,言行改了,带来的结果也改了。积小成大,最后岂不是改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