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堆着火堆,噼啪作响, 火苗烧得老高。赵煜衣衫褴褛,看上去非常狼狈。清秀俊朗的脸也沾着些许尘土,挨着赵婳坐在火堆旁,双手捧着一个硬邦邦的烧饼吃。
烧饼又干又硬,并不好吃。赵煜昔日乃是帝王,养尊处优,自然吃不惯,可如今落魄至此,哪里还有的挑?
填饱肚子最要紧。
比起赵煜的随遇而安, 赵婳的脾气可要骄纵的多。流放途中, 起初还是那跋扈性子,这也挑剔那也挑剔。可押送他们的官差又不像贺茂那样的好脾气,她不吃便不吃,大不了饿死。受了几日罪, 赵婳总算是收敛些。
她蓬头垢面, 坐在赵煜身旁, 转过头看着赵煜一声不吭的吃着烧饼……这几天实在是太辛苦, 他的唇瓣也已发白干裂, 她走不动了,他还背她,脚上都气泡了。
赵婳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累赘。
她眼前一片模糊, 眼泪涌了出来,抽泣道:“皇兄,是我不好……”她的皇兄,应当是高高在上,受万民敬仰的皇帝。而不是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餐风露宿,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赵煜看向她。
赵婳也是个万千宠爱的公主,现在这样儿……脸蛋灰扑扑的,唯有一双大眼睛又圆又亮。眼泪淌下来,脸颊上就出现两道明显的泪痕。太狼狈了。
看着她,赵煜忽然想起当初破城时,带着泓儿逃亡的萧鱼。她也是个娇养的女孩儿,怕是比眼前这个好不到哪里去吧?赵煜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
就是因为内心不安,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再若无其事的过闲云野鹤般的日子,最后选择回来。
抬手轻轻拭着她的眼泪,赵煜轻声安慰:“咱们兄妹能相依为命,又有什么不好的?”
赵婳虽是公主,却并不是皇后所出,母妃早逝,帝王总是多关心皇子的,她并不起眼。若非养在皇后膝下,她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自在。赵煜的脾气好,她最喜欢他了。
赵婳不服气的说:“皇兄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才不会像那萧鱼!”
说起萧鱼,赵婳亦是一肚子的气。在她看来,她既嫁给了她皇兄,就该事事以皇兄为先。如今却嫁给夺了皇兄江山的反贼!她咬牙切齿的说:“这等不知羞耻之人,日后总是没有好下场的……”
赵煜知她一向不太喜欢萧鱼,只是这会儿,却听不得她这样说她。于是开口说道:“是我对不住她……”见赵婳要说什么,赵煜看一眼就知道,肯定是想帮着他说话。
“你我能活命,也是她求得情。以前也是我负了她,若真的要算,终究是我欠她良多。”
“皇兄……”
赵婳翕唇喃喃,有些不太懂。她不喜欢萧鱼,就是因为她从小就光芒万丈,只要有她在,即便自己是公主,也仿佛不及她。连皇兄都对她很好,日后还要娶她……她最讨厌萧鱼。
她眼睫动了动,固执的说:“反正我觉得,她配不上你。“
知她对萧鱼的成见深,一时半会儿是缓解不了的。更何况,他们这辈子应当都不会再有交集。赵煜不和她说这事儿,吃完烧饼后便要歇息。
晚上凉,赵婳就从身上的背着的青布包袱里翻出两件御寒的衣物来。
双手捏着这两件衣裳,赵婳的眼神就稍稍沉了沉。
赵婳随赵煜一道被捕,谁还敢来看他们?前朝已归顺的皇亲国戚,文武大臣,都不敢淌这趟浑水。这个包袱,是赵婳跟着官差出城之日,贺茂亲自送来的。其实赵婳瞧不起贺茂,觉得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