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黎未都已然无法正常思考。
有一种强烈的错觉,他现在一开口,很可能会直接发出小奶猫的叫声,而不是正常人类男性磁性低哑的声音。这太不妙了。何止不妙,简直男性尊严受血洗,快气哭了!
但他还是开口了,用尽全身力气出来的声音有点虚,但至少低哑粗暴。
“你……衣服。”
纪锴不解:“什么衣服?”
黎总像是呼吸困难,憋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觉得你这个人吧……其实别的都还挺好的。就是,我、我给你买的那些衣服以后多穿!像这种贴身小背心什么的,有一个戚扬就够够的了!”
纪锴心说不是吧?
你从第一面嫌弃老子的衣品,一直嫌弃到现在,真就这么过不了这个槛儿?
他怎么能想到,黎总此刻整个人完全不在“衣品”的层面上——完全不在!
黎总满脑子想着的只有一个字……肉!
实在是纪锴那么一捏他的腿,身子顺势往这边一靠,大面积赤|裸接触的肌肉直接给他那脆弱的小心脏碾得稀碎!最后的理智只剩下一些残留的哀嚎……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不穿布料多一点的衬衫?为什么偏要穿这样?
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纪锴:“黎总,你读过汪曾祺先生的《人间草木》吗?”
“没。”只知道肉,不知道书!
“是一本散文集,写世间凡俗、风土人情、花鸟草木的。汪先生文笔特好,那上面有一句话,我至今觉得别挺经典,我背给你听啊。”
“——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黎未都:“……”
黎未都:“………………”
智商全面掉线,已然无法反驳!更可怕的是,不仅无法反驳,还直接掉入了那几句话的画面感里!
仿佛看到了一片花田、一树迎风招展的栀子花。就连海上潮湿冰冷的空气都弥散起了香氛,炽烈的、浓郁的,到处都是甜沁入骨的栀子花的味道。
……
黎未都那晚本来没打算睡。
毕竟睡眠质量一向差到要死。常年神经衰弱,不但需要靠酒精和安眠药维系,还必须戴上耳塞、蒙上眼罩,在周遭完全、绝对地黑暗和安静里一只只数羊。
窗外的风声、甚至枕边人的呼吸,都可能吵醒他,让他再也难眠。
更别说眼下是在一艘风雨里晃荡着的破船上,还跟不怎么熟的男人手脚|交缠了。
却没想到,他这次竟很快就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真的非常奇怪的梦。
梦见了小时候参加过的一场婚宴。那是二十多年前全城最好的香格里拉大酒店,以现在的眼光看,当然整个陈设都显得很土气。
他那时只有桌子高,新郎新娘穿着红色喜服在台上,宾客一片闹腾时,怀中有什么东西响了起来。
那时的移动电话块头还像砖头块一样大得惊人,他接了起来,对面传来焦急的、并不陌生的女人声音。
“未未,是我,终于联系上你了!是妈妈啊!你在哪,爸爸在不在你身边?”
妈妈?
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