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启沨垂敛眼眸。
卫老太太继续道:“你四弟都比你先定下,我看你还想上进几年才肯娶媳妇。我前阵子跟你母亲一道选了几家中意的,都是门庭煊赫、家法齐整的巨室阀阅,回头让你母亲治酒请那几家女眷过来,你也暗里相看相看,有合意的,便赶紧定下。总是在外奔忙,无人打理中馈可不好。”
卫启濯见堂兄不出声,目光一动,步至他身侧,笑道:“祖母与二哥说话,二哥缘何不语?”
卫启沨轻轻吁气,对卫老太太笑道:“孙儿知晓了。孙儿今日心绪欠佳,祖母见谅。”
卫启濯又笑道:“我忽然想起,我婚事得定,二哥是不是应当对我道一句恭喜?”
卫启沨默了片时,回头恭贺了堂弟定亲之喜,跟着与长辈存候一回,行礼告退。
卫启濯瞥了堂兄的背影一眼,微微蹙眉。他有时候实在看不懂这个堂兄的心思。
他在聊城时亲眼看到他私会温锦,那时候才知道卫启沨原来和温家小姐有首尾。后来他回到自己的壳子里之后,卫启沨就总跟他较劲,抢着在萧槿跟萧家三房其余人面前卖好。前阵子还出了堕马那一出,他至今都怀疑那道士是得了卫启沨的授意,否则哪有这样巧的事,三条全合在萧槿身上?
眼下卫启沨听说他要定亲了,又似乎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卫启濯忍不住要怀疑堂兄是不是移情别恋看上了萧槿,但若真是如此,依着他堂兄那禀性,势必会跳出来跟他抢,可眼下看来,卫启沨显然是没有争夺的意思的。
卫启濯思想半日,仍旧没有头绪,便暂且将此事丢开。横竖不论如何,他都不惧卫启沨。
卫启沨从祖母那里出来后,在外头立着吹了好一会儿冷风,身子微微战栗。丹青要为他披一件貂鼠皮大氅遮寒,却被他阴着脸一把挥开。
丹青回头与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是不知所措。少爷素来脾性温和,今儿这是怎么了?
卫启沨对着远方天幕僵立了不知多久,忽而冷声道:“不要跟来。”说话间便大步往外去。
卫家宅邸西南边有一处占地颇大的马房。卫启沨到了马房门首后,命人牵了他的马来。他接过缰绳后便径直翻身上马,一径纵马奔到了大门处,几个门童见状一惊,尚未及回神就听二少爷冷冷喝了一声“开门”,当下也不敢迟疑,忙忙打开了大门。
卫启沨一夹马腹,马蹄高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卫启沨一路扬鞭策马,穿街越巷,如天马脱衔,追风逐电,不上两刻就到了镇远侯府的大门外。
他勒马而止,坐在马背上喘息。
守门的门童虽不认得他,但见他衣冠华盛,也知非富即贵,当即上前询问他身份。
卫启沨却并不答话。他仰头望了一眼侯府匾额,按辔不动。
季氏送杜氏出来时,正瞧见这一幕。她上前笑问卫启沨过来所为何事,卫启沨垂首片刻,拱手淡笑道:“路过而已,不作打搅了。”言罢策马而去。
季氏觉着有些莫名其妙,卫启沨神色似乎不太对。
杜氏到了自家马车旁,回头望了一眼,叹气道:“真是没缘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议亲,卫家那头就来了。”她方才听说卫家是过来议亲的之后,便没对季氏说她其实也是来议亲的。十个陆家也抵不上一个卫家,她要是季氏,也选卫家。
一旁的丫鬟素绢宽慰她几句,跟着低声道:“少爷如今专心举业,太太先为姑娘筹谋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