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的蒙古和女真始终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边埸常遭侵扰, 而对方借助骑兵优势, 来无影去无踪, 成为无法根除的威胁。朝廷曾经对河套地区几番出兵围剿, 但均无甚效用。
如今开春了,是时候打一仗了。
她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蒙古集结周边部落突袭大同,大同守军措手不及,陷入鏖战。大同乃九边之一, 一旦失守,蒙古军队只要再往东越过一道长城,一路挺近,则京师危矣。天子守国门确乎有助于增强忧患意识, 然而风险也极大。
她之所以对此事印象深刻,是因为前世那段日子她父亲为此烦郁不已,还与她说皇帝因着苦无良策, 着急上火起了一嘴燎泡,镇日在朝堂上骂人, 文武百官每日上朝时都战战兢兢的。后来战事持续了近一年,始终胶着不下,她当时还担心战火真的会烧到京师来,后头好歹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但那是以硬生生虚耗国力为代价的。卫启濯后头主操权柄后,还花了很大力气去整饬此事的遗留问题。
皇帝大约是因着上回的事记住卫启濯了,如今将他召入宫,想来是欲问策于他。这于卫启濯而言,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卫韶容与萧槿说话间,顺口提起了卫启沨近来的反常:“我哥哥这阵子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总摆着一张死人脸,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我跟母亲都觉着他兴许是官场上遇见了什么烦心事,前两日趁着他休沐,想带着他出去踏青,他冷着脸甩了一句‘不去’就又钻进书房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卫韶容叹道:“近来我哥倒是与四哥性子对调了,四哥如今善气迎人,镇日高兴得跟捡了银子似的。反而是我哥,冷眉冷眼的,真是奇了怪了。”
萧槿坐在秋千画板上摇荡片刻,脑中忽而灵光一现,卫启沨这是不豫于守了多年的堂弟被抢了?
萧槿嘴角微抽,随即又暗暗摇头。
卫启沨肯定不是弯的,否则也不会对温锦情深不移了。除非他是个双性恋。
萧槿与卫韶容说着话,忽听一阵人声渐近,转头一看,发现竟是卫启沨领着几个小厮往这边来了。
萧槿瞥眼间发觉一旁安静坐着的尹淳低头红了脸,不由感慨卫启沨那张皮囊惑人不浅。
卫启沨到得近前,朝着尹淳作礼讫,转向萧槿时,顿了一顿,才欠身唱了个喏。他与卫韶容说傅氏叫她过去一趟,跟着又对尹淳道:“姑娘也一道去吧,母亲似是想为妹妹裁衣,让妹妹过去选料子的,姑娘可帮着参谋参谋。”
卫韶容闻言本想将萧槿也叫上,然而想到萧槿似乎跟她母亲不太和,怕两厢尴尬,只好作罢,拉着尹淳作辞走了。
萧槿觉着她也该走了,当下也站了起来。卫启沨对尹淳临走前那回头一瞥视而不见,望向预备转身的萧槿,倏然笑道:“我那日骤闻四弟与八姑娘婚事已定,实觉惊诧,我从前竟未瞧出八姑娘属意于四弟。”
萧槿不愿搭理他,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就要离开,却听卫启沨继续道:“八姑娘不如说说何时对我四弟有意的?我真是好奇得很。”
萧槿低头按眉心,不知是否因着方才她想歪过,她如今怎么听怎么觉着卫启沨这话里透着一股醋味,似乎是在怪她拐走了他四弟。
“二公子这般问话是否不妥,”萧槿回头睨他一眼,“何况这些又与二公子何干?还望二公子下回开言之前三思。”言罢略略一礼,一径去了。
卫启沨凝睇她背影少顷,目光幽微。
萧槿虽有所猜测,但仍旧挂心卫启濯那边,想跟他确认一下皇帝召他入宫的目的是否如她所猜想的那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