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回他失手将父亲推到了廊柱上后,他就收敛了许多。一来是担心父亲将他上回的不孝之举说出去,二来则是忧心自己的爵位。
他想通了一个道理,他应当跟他弟弟一样去讨他父亲的欢心,在他羽翼未丰之际,他父亲几乎可以左右他大半前程。可他试了好几回,发现自己摆惯了大少爷的派头,在讨好人上头实在是没有天分,也做不来,所以他现在选择尽量跟父亲避免争执。
旁的事倒还好说,但一遇到跟卫启濯相关的事,他就堵闷得难受。眼下父亲又为卫启濯来教训他,他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还是要忍。
卫启泓咬咬牙,跟卫承勉低头认了错,表示自己今日是一时冲动,不该对自家兄弟那般尖刻,往后会慢慢学着控制自己的脾气云云。
卫承勉见长子态度软下来,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卫启泓上回干的事虽令他心寒,但卫启泓说到底也是他亲子,血浓于水,他身为人父还是想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卫承勉嘱咐卫启泓好生养伤,又将外头的人叫进来伺候,回身走了。
三个大夫来给卫启泓看诊后,写了脉案上了药,又交代了些须注意的事宜,正要退下,就见卫启泓抬手指了一个年纪最长的大夫,吩咐说这几日都要定时来给他看伤。
那大夫不敢违逆卫启泓,躬身应喏。卫启泓这才放三人离开。
秀娘得允进来看望卫启泓时,见他面色很是难看,柔声安慰几句,小心探问今日事端,被卫启泓瞪了一眼,便垂了头不敢再多嘴。
她头先跟着萧槿一道过来,见卫启泓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场便噤声不敢言。落后也只是跟着卫启泓回了院子,一直在外头候着,等卫启泓准她进来了,她才敢入内。
旁人都羡慕她做了卫启泓的宠妾,但妾再得宠也还是卑贱,何况卫启泓并非良人,脾气上来动辄打骂,她明面上得卫启泓的欢心,其实十分惧怕卫启泓。
卫启泓低头瞧见秀娘的肚子,才算是舒心了些。他命秀娘坐到他腿上,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在她胸前揉了揉,佻达道:“给我争点气,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出来,气死我那弟弟。”
秀娘低头抿唇。她知晓自己若是生个男孩出来,怕是不能亲自养在身边了,但若这一胎是个女儿,她的地位恐怕还是不会有所改变。
大年初二回娘家,卫启濯陪着萧槿一道回镇远侯府。
热闹之余,季氏难免又拉着萧槿询问孕事。萧槿禁不住感慨,没成婚的时候总被长辈问读书女红,成了婚又总被问怎么还没孩子,等有了孩子,还要被问孩子什么时候开蒙,什么时候进学,什么时候说亲。
不过她的心态倒是比较平和,横竖这种事急也不顶用,不如平心静气地遵医嘱好好调养,顺其自然。
过了年便是会试,萧安知道萧岑火候未到,会试大约是过不了的,但还是想让儿子先下场历练历练,因而萧岑仍要参考今年春闱。
萧岑一脸苦相地问卫启濯是怎样连中三元的,这种事在他看来简直跟母猪上树一样不可思议。
萧槿在一旁敲弟弟的脑袋:“怎么说话的,能不能换个比喻?”
萧岑捂着头道:“姐又不是不知道我文雅不起来……我好羡慕姐姐将来的孩子,能有姐夫这样的爹打小教着,将来考科举肯定跟玩儿一样。唔……还有,肯定还很跟姐夫一样有趣。”
萧槿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可能还跟你姐夫一样抠。她现在已经可以想见孩子要是遗传了他的性子,会是个什么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