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想想眼下国公府那边应当没什么事情, 寻思着约莫是卫老太太跟卫承勉见卫启濯过年回不去,就托人捎信来问候问候,便挥手命将那小厮叫进来。
小厮生得斯文白净, 一见着萧槿便行了一礼, 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一旁侍立的丫鬟。
萧槿从丫鬟手里接过信,拆开来发现只有寥寥几行,再定睛一瞧,蓦然一惊。
信上说卫老太太突发疾病,如今沉疴不起, 恐怕见不着最后有一面,急盼卫启濯回去一探, 信末落的是卫承勉的款。
萧槿对着信上几行字愣了好一会儿。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卫老太太还是好好的,要出事也是一两年后的事了,难道这一世提前了?
她回神后,转向那小厮:“老太太得的什么病?”
小厮道:“小的不过一个下人, 并不知晓太夫人的具体病症,只是国公爷将这封信交给小的, 命小的作速将信叫到四公子手里。”
“你是何时出发的?”
小厮思量一回,道:“小的是腊月二十三动身的,恰是祭灶官那日。虽也是星夜兼程, 但如今深冬腊月, 降雪不止, 道路不好走,故而今日才到。”
萧槿打量他几眼:“只你一个?”
“回少奶奶的话,小的还有个同伴照应,少奶奶若要见,小的可将他带来。”
萧槿又低头看了看信,踟蹰少顷,即刻命人携着这封信去给卫启濯报个信。
她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皑皑白雪,深深叹息。
卫老太太就如她的亲生祖母那样亲切,她这些年来想起卫老太太的大限问题便深觉无力,诚如卫启濯所言,人祸可免,但若是天灾,那就无能为力了。
卫老太太也一直对卫启濯疼爱有加,纵然是前世的卫启濯,忽罹祖母宾天,也是悲恸万分,如今卫启濯知晓此事,怕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然而他如今公务在身,若是请旨回京,即便皇帝答应,路上来来回回也要耽搁不少工夫,卫老太太既是病危,恐怕时间不等人。卫启濯想要尽快回去见祖母,只能先斩后奏。
但是这样一来,难免落人口实,若是被那群跟他不对付的言官知道了,不狠狠做一番文章弹他一弹才怪。
不过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衙署内。卫启濯转向梁进贤,不疾不徐道:“因为我与梁大人想法一致,打算在正旦节时动作。至于我究竟打算如何,我方才也已大致说了一说,若是梁大人想知晓详情,我也可以细细讲一讲。”
在场众属官面面相觑。这一年下来从头忙到尾,如今到了年关也不让人歇息。这位钦差大臣葫芦里也不晓得卖的什么药。
卫启濯正跟众人商议着流民之事,就见一个公吏进来奏报说外面有个小厮来给他捎话。
卫启濯心觉诧异,问道:“是谁派来的?”
“回大人,那小厮说是得了萧夫人的意思来跟您报信的。”
萧槿从未在他处置公务时使人来找过他,如今忽着人来,想是出了什么大事。
卫启濯猛地起身。
萧槿神不守舍地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间传来家下人等行礼的动静,转头就见卫启濯推开门大步而入。
萧槿见他面上神色凝重,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正想问他是否打算回京,他遽然张口问道:“那个打京城跑来送信的小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