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启濯到了县衙后,命公吏去知会知县。
蒙阴知县于能正为着粮税的事烦躁,骤然听闻钦差大人来了,张口就骂道:“什么钦差?!随便一个刁民跑来假扮钦差,你们也信?去把人给我抓起来!”
公吏踟蹰道:“大人,小的头先随您去见过钦差大人,小的瞧着那人……确实就是钦差大人。”
似那卫大人那等样貌,天底下恐怕都能再挑出第二个,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于能登时跳起:“他不是走了么?人呢?快请进来!”
卫启濯入得大门没走多远便瞧见一脸殷勤的于能大步迎了上来。
卫启濯二话不说,先指着那个还被护卫们押着的班头道:“于大人的手下左一个刁民右一个谎子地骂我,说我是假扮的钦差,于大人是不是应当帮我澄清一下?”
于能闻言冒了一头冷汗,他一个七品芝麻官可不能得罪卫启濯这样的人物,当下上前狠狠踹了那班头一脚,怒道:“夯货!有眼不识泰山,眼前这位就是钦差卫大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对卫大人无礼?!还不快快赔罪!”
班头被踹得坐到了地上,已经彻底懵了。
这个卫晏口中的哥哥,竟然真的是钦差?
班头想到自己方才是怎样得罪这位的,吓得面色一白,扑跪到卫启濯面前,再三叩头:“大人赎罪,小的眼拙,不知是大人本尊驾临……”
卫启濯看都不看他:“这人交与于大人了,大人自行处置吧。”
于能对于这种不长眼色的手下也是恨得牙痒痒,连连赔笑道:“大人放心,下官定会严惩。”
“不过,”卫启濯神色阴冷,“我倒想问问,大人派人去捉拿我义兄的家属是预备作甚?不知他们孤儿寡母的,是犯了什么错?”
于能面上的笑一僵。
合着那卫家的哥儿还真是跟国公府沾着亲故?可是卫庄都死了好多年了,听说又是当年国公爷莫名其妙认下的,卫启濯一个远在京都的贵介公子,竟然对这家人这么上心,难道是因为都姓卫是同宗?
萧槿受到了宋氏母子的热情款待。她已经对卫庄家没什么印象了,宋氏前些年又将宅子翻修了一番,她越发觉得陌生。
宋氏母子眼下住的宅邸是卫庄的父亲当年分家时分得的一处祖宅。卫庄的父亲去世后,没过几年,卫庄便与母亲和弟弟去了聊城,宅邸与产业都由几个忠仆来打理。
卫庄家境殷实,即便是卫庄不考科举,一辈子专心经营家产,也能吃喝不愁,所以萧槿一直不明白卫庄一个有钱人为何会抠成那样。
萧槿被宋氏带着四处转悠了一圈,最后委婉地问起了卫庄的牌位何在。
宋氏听她提起这个,面上的笑便淡了下去:“我带着姐儿去看。”
萧槿拐到宋氏这边来,除却确实想来看看他们母子,还抱着来祭拜卫庄的心思。
卫庄的祠堂在宅子东北边的佛堂左近。萧槿在他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心中暗忖等着卫启濯回来,一道往卫庄坟茔处去看看。
她转头宽慰宋氏几句,搀着宋氏折返前厅的路上,见宋氏总不出声,想挑个话头转移她的注意,谁知她倒是先开了口:“姐儿见今是不是仍未孕珠?”
萧槿一愣,有点尴尬:“是……”
她发现如今不论哪个女性长辈见到她,似乎都爱问一句孕否,甚至她几个堂姐也在私底下问过她怎么回事。
她的堂姐们已经先后有了孩子,平日里碰头相聚,说的最多的就是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