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启濯任由她拉着,语气一低:“那我就认为我方才说中了。”
萧槿心道如果你看见那货还能说出这话,算我输。
“我遇见我们之前在万寿寺见到的那个强盗头子了, ”萧槿将声音压得很低,“就是当时疑似被卫启沨雇来掳走阮姝的那伙人的头目,我当时还一石头砸到了他脑袋上……看来他那会儿没死。”
“我都还记得他, 他当时吃了那么大的亏, 肯定也还记得我们。他打扮成客商的样子了, 身边还跟着几个手下,若是发现我们, 兴许又是一场麻烦, ”萧槿皱了皱小脸,“早知道他没死, 当时就应该将他押给官府,仔细审他一审,这种人说不得身上还背有人命,够杀头的罪了。”
卫启濯反手一握拉住她:“啾啾担忧什么, 咱们不是带着护卫呢么?”
“但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为策万全……你让舅舅也先离开好了。”
卫启濯安抚萧槿几句, 旋道:“放心,咱们的护卫一个能打三个。反正我也与舅舅议罢事了, 我先带你出来, 舅舅那头, 我再去招呼。他们既是作客商打扮, 那想来有事在身, 来道观不是为打劫的。”
萧槿点头。
两人将出山门时,遇上了一群包袱款款的虬髯大汉。大汉们手中提着竹筒、过笼、铜丝罩等物,很是怪异。两厢打照面时,对方还不住审视卫启濯与萧槿。萧槿看着对方手里的家伙,忍不住想这难道是要集体捉虫子野炊么?
卫启濯望过去时,对方很有些不善,内中一人凶狠道:“没见过捕蛐蛐的么?”
卫启濯看了看他们手里的家伙。
北京城南郊有个地方叫胡家村,胡家村在京畿一片是极其出名的,出名的原因也很简单,那里的蟋蟀矜鸣善斗,远胜他处。卫启濯自己不玩斗蟋蟀之类的耍子勾当,但也时不常地听孙茫与他说起胡家村的蟋蟀多么受膏粱子的欢迎。
这群人手里的家伙就是用来捕蟋蟀的,看那一身行头也确实像是去捕蟋蟀的买卖人。但卫启濯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捉蟋蟀的最佳月份是七到八月,而眼下已经将入九月中旬了,这帮人若是有心捉蟋蟀拿去卖,早在七月份就应当开始着手,否则性佳善斗的蟋蟀就被人抢去了。
九月再来,又生得面恶,瞧着有点不对头。
萧槿也听萧岑说过胡家村盛产蟋蟀的事,因而瞧见眼前这帮人,也想到了捕蟋蟀上面。只她看到卫启濯神色有些奇怪,心觉诧异,抬头又见他投来一个眼神。
卫启濯没作理会,拉了萧槿转身就走。
他才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断喝:“站住!当年不留神中了你们的阴招,今日遇见也是缘分,那不如好好算一算旧账。”
萧槿听见这一嗓子,轻叹一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卫启濯朝身边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们即刻会意,纷纷围拢上来护着萧槿。他回转头,果见当年那个曾交过手的匪首立在两丈开外怒目而视。
“你还记得当年事便好,当年便没讨到便宜,如今又来现什么眼,”卫启濯冷声道,“你煞费苦心地打扮成这样,应当也是接了什么新买卖吧,为了无谓之事坏了谋划,你认为值得么?”
那匪首浓眉紧皱,须臾,道:“你真是东边山头的?”
萧槿闻言险些扑哧一声笑出来,卫启濯当年胡编说自己是东边山头的土匪头子,这厮居然信了几分。
卫启濯道:“我现在金盆洗手了,今日是带着媳妇出来游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