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启沨面上笑容渐收:“我今日来,不是来跟四弟打嘴官司的。”言语之际语声转低,“我是想提醒槿槿,仔细提防我母亲。她如今已经瞧出了些端倪,一心认为槿槿是阻碍我成婚的绊脚石。我最是了解她的脾性,她既是生出了这等想法,那大约就会去琢磨法子针对槿槿。你不肯让槿槿见我,那便多上些心,护好她。”
“我归来之日,槿槿应当已经生产了,”卫启沨言至此,神色平静得诡异,“你照看好他们母子。”
卫启濯笑出了声:“我的妻儿我自己会照看好,轮得着你来教我?”
卫启沨目光闪动,笑了笑没作言语。
卫启濯冷笑。他总觉得卫启沨这神色仿佛带着点讽意,至于具体在嘲讽什么,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
光阴掣电,捻指间四个月过去。
萧槿如今已经怀孕八月有余,临盆在即。
她见今挺着大肚子,行动越发不便,腿跟脚也开始出现水肿,又兼担心临盆时出状况,食欲也有所下降,蔫儿得霜打的茄子一样。
卫启濯推掉了所有能推的公干,每日未时不到就赶回来陪她。见她不肯吃东西,又端着碗温言软语地劝她多少吃一些,颇像是哄小孩子吃饭。他还亲自向保母学习了消水肿的推拿手法以及平素的注意事项,她躺下歇息时他就帮她垫高腿脚,一面陪她说话一面帮她按摩,萧槿深深觉得他那架势比保母都专业。
就在水肿逐渐消下去时,她又开始抽筋。抽筋也是孕期的不良反应,并且最难受的是,这种抽筋通常发生在夜间或者清晨,可能睡梦中无意识地蹬蹬腿或者晨起伸个懒腰就抽筋了。抽筋的部位也十分多样,从腿脚到腰腹肌肉,都有可能,其中小腿是重灾区,每次抽筋都疼得抓心挠肝。
萧槿被这么折腾了几日,实是欲哭无泪。她这个样子不仅自己难受,卫启濯也跟着受罪。他天色蒙蒙亮时就要去上朝,而他向来浅眠,她就睡在他身旁,只要稍微动几下,他就会被扰醒,然后利落翻身坐起为她捏腿。萧槿几次提出与他分房睡免得打搅他,他都坚决拒绝了。
在又一次于夜间被抽筋疼醒之后,萧槿预备悄悄屈起腿胡乱按几下就凑合着继续睡,然而她现在大腹便便身子太过笨重,这个动作做起来太艰难,落后还是惊动了卫启濯。
卫启濯坐起为她捏了一阵,见她挺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叹气,在她肚子上拍了拍:“再坚持一阵子就好……”
他一句话未完,就觉手下鼓起个小包,不禁笑道:“这小家伙又在你肚子里伸胳膊踢腿了。”
萧槿摸摸小腹,轻叹道:“我最近总听到肚子里咕噜咕噜响,他似乎是在我肚子游泳翻身闹腾得很欢……”
她如今是真正体会到了怀孕的不易,尤其还是在这个时代怀孕,一旦届时发生胎位不正、脐带绕颈这类状况,那就凶险了。
卫启濯知她在想什么,轻声宽慰她几句,又俯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不必怕,有我在。”
萧槿瞧见他清减的脸庞,伸手抱住他脖子,眼眶微红。其实她觉得他比她更要辛苦。
卫启濯见她如此,低声笑道:“若是心疼我,等生完孩子,可以好生犒劳犒劳我。”
萧槿居然瞬间明白了他话中含义,倏地红了脸。
孕期前后三个月不能行房,中间即便可以,也要十分小心。他为了孩子安好,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能憋就憋着,这相当于让一只饿狼每日嘴里叼着一块鲜肉却不能吃。
萧槿想到等她生产过后他还不晓得会如何榨她,觉得抽筋抽得更疼了。
卫启沨走后,傅氏一直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