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瞧见被自己扔到一旁的绣品,又伸手拿了起来。
她心里虽然巴不得老太太就此殁了,但还要做做样子,比如给老太太绣个福寿安康的锦帐。
傅氏继续引线穿针之前,看了一眼天色,吩咐道:“仔细盯着大房那边的动静,看那萧氏此番生产结果如何。”
沈妈妈躬身应下。
萧槿眼下觉着自己已经离昏厥不远了。卫启濯方才出来两刻钟后她才破羊水,之后见红时,她已经被宫缩折腾得满头冷汗了。
如今三个时辰过去,她宫口也才开了六指,尚不能开始用力,她想想受这么大罪居然还没开始生,就觉得崩溃。
她从前觉得自己在心理上还是十分独立的,不会去依赖一个人,但是如今她却发现自己之前太天真,实质上不是她不会依赖,而是从前没有出现一个能让她依赖、值得她依赖的人。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依赖卫启濯,依赖到晚上睡觉抱着他才能踏实,哪天没有窝在他怀里蹭一蹭撒撒娇都觉得这一天不圆满。
眼下疼痛潮水一样袭来,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哪里在疼了,只是觉得浑身都浸透在无边的痛感里。每次觉得自己要麻木的时候,疼痛总能再一次激得她一个激灵,让她的痛觉更敏锐一些。
她发现自己居然红了眼睛,无数次朝着门口张望,几度张口想要让稳婆将卫启濯叫进来,但都没发出声音。
她知道她但凡开了这个口,卫启濯必定会不顾一切地冲进来,但稳婆不让他进来也是有道理的,何况他陪在旁边的话,她也不一定就能更好受些,让他看着她受罪也只能加深他的难受。
萧槿深深吸气。
她一定要将孩子平安生下来,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孩子,她怀胎十月辛苦孕育的孩子,她拼尽全力也要将孩子娩出。
萧槿在里面待了多久,卫启濯就在外面守了多久,到了晚间也不去用膳,卫承勉拽都拽不走。
“你杵在这里也不顶什么用,”卫承勉叹道,“她这是头胎,且得熬着,等孩子出来估计都明天了。届时你又要招呼刚落地的孩子,又要顾着老婆,现在不吃些东西,仔细到时候没有气力。”
卫启濯一双眼睛仍旧盯着产房的门扉:“啾啾没出来,儿子怎会有心绪用膳,儿子已经答应啾啾在外面寸步不离地守着了。她如今正受苦,说不得何时就让稳婆来唤我了。”
卫承勉见儿子一双眼眸布满血丝,心疼不已:“你近来为着你祖母的事已是殚精竭虑,总是如此,怎能吃得消?”
卫启濯长叹道:“父亲不必劝了,我意已决。”
卫承勉也知儿子执拗,亦是长叹一息:“那你坐着总成了吧?我命人去给你掇一把椅子来。”
是夜,卫启泓归家来后,听闻弟媳还没把孩子生下来,哂笑一声道:“依我看,说不定是难产,我听说有些妇人生个孩子能熬上两三天,最后力竭而死或者胎死腹中的不在少数。”
他见一旁的秀娘默不作声,忽然攒眉道:“你是不是与我说她怀的许是个男孩?”
秀娘怯怯点头:“妾曾见过四奶奶的孕腹,四奶奶肚子偏尖,瞧着是怀男之兆。”
卫启泓眉毛拧成了疙瘩:“这种怎能做得准?”说着话又沉了脸,“怎的你这一两年间肚子都没个动静?”
自打秀娘生了个哥儿之后,就没再生过一儿半女,他以为秀娘是个好生养的,原本还想指着她多添几个儿子的,谁想到之后这般不济。
秀娘赶忙跪下:“是妾不好,少爷消消火。”
她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卫启泓那张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