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萧槿方才使人寻的长随赶了过来。卫启濯嘱咐两人好生压着卫启泓跪在祖宗牌位面前,随即拉着萧槿出了祠堂。
萧槿见他一直不出声,捏了捏他的手指,轻声道:“在想什么?你刚才避得好快,我看到他已经在你背后瞄准了,吓得了不得,没想到你背后长眼了一样。”
“我学骑射时也练习反应,我觉得我将来可能比较招仇,艺多不压身。”
萧槿心道这倒是真的,光你那张脸就很拉仇恨了。她想起方才一幕,又道:“你刚才踢卫启泓踢得真够狠,我觉得他的脸肯定肿成猪头了。你好像很少生这么大的气。”
他缄默少顷,忽然开口道:“其实我当时第一个念头是,还好你没事。”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当时离得那么近,我抱着你避开的时候,手脚都发冷。我刚才脚踩在他手臂上时,心里一直在想,若是他那一箭射到你身上,我激愤之下可能会当场结果了他。”
萧槿愕然转头。
“很惊讶?”他停下步子,语调出奇的平静,“卫启泓有句话算是说对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儿。适才在湖边时,我是强忍着才没有一脚将他踢下水去的——他不能就这么死在湖里,那样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一直以来所在意的、所倚仗的,荡然无存,而他却无能改变。”
廊道上的灯光漫溢过来,泼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得他容颜清癯,丰神隽逸,一双眼眸墨黑深邃,仿似望一眼就能将人吸卷入内。
萧槿忽然想,他前世后来会不会来找她表明心迹了。如果他真的来找她表白,会是怎样的情景,按照他当时那个性子,会不会一把将她按到柱子上,逼问她愿不愿意嫁他。
萧槿抬手按眉心。还是不要想了,那会儿他们还是叔嫂关系,如果真有那场景,画面可能很禁忌。
时值初更,卫老太太应当正在诵经,诵经毕就要安置。卫启濯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搅祖母,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不打搅是不可能的了。
虽是夜晚,但后花园到处都有灯火,他适才正好看到卫启泓见死不救的场景。只是卫启泓自己当时正沉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他而已。
他又转身去询问了他派去的那三个远远跟踪卫启泓的人,梳理出了事情的大概,将之告诉了卫老太太。
卫老太太沉默了许久,命人备轿。萧槿知道卫老太太是要去祠堂,面现忧色。卫老太太虽然跟别家老太太的脾性不太一样,但遇见这种事必定也是糟心的,之前的病原本就没有好利索,不知道这回会不会气出个好歹来。
只是萧槿观老太太神色,发现老人家竟然异常平静,不知道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已经看淡了。
老太太只让卫启濯跟去,让萧槿姑且回去歇着。萧槿便请安告退,回了昭文苑。
只是她之前已经在马车上睡过一觉,眼下出了这等事也睡不着,又挂心着儿子,不知道儿子这会儿是否睡下了,诸因之下,怎么都睡不着。
一直翻来覆去到三更时分,她才听到外面传来卫启濯低语的声音。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预备下床时,卫启濯已经推门而入。
她询问卫承勉如今怎样了,卫启濯叹息一声,道无甚大碍,就是着了凉,要卧床休养一阵子。
萧槿宽慰他几句,岔题问他卫老太太的处置结果,卫启濯一面换寝衣一面道:“祖母说,要将他从族谱上除名。二房的人也去了,只是祖母没说事情原委,二叔还在一旁极力劝说祖母有话慢讲,不要做得这么绝,但祖母的态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