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独自坐在书桌前回想了前世对应的这个时候,但越是想要搜罗到有用的东西,越是徒劳无功。
她轻叹一息,目光流转间瞥见桌角静静摆着的桑皮纸篓。
那是卫启濯当年离开聊城时送给她的小手工,里面还装着据说是他攒了小半年才攒下来的橘子皮,当初是送给她让她当药使的,但她至今都没敢动。
萧槿抬手在那篓子上摩挲一回,心底竟划过一丝愀怆。她手指凝滞了一下,对于自己的那丝情绪波动有些迷惘。
少焉,她微微敛容收回手。
两世浮沉,光阴流易,倏忽之间,她即将迎来人生的岔路,那是她前世的终点。
年光流转或许并非没有在她心里留下印记。只是那印记埋在深处,平日里不可见而已。
萧槿望了外间天光一眼。
她的事情还是应该先放一放,眼下着紧的还是要让卫启濯沿着前世轨迹重返极峰。
卫启濯离京之后,朝堂上一直海不扬波。但这种平静未能维持多久,斯须之间,波澜乍起。
首先是户科给事中上奏称,河间府旱情迟迟无法缓解,如今饥馑蔓扩,灾民向周遭几县流涌,引得河间周遭也陷入蜩螗沸羹的混乱之中。而这一切都起因于河间知府的失职渎职。尹鸿在任期间,官仓里粮食原本就没有多少,尹鸿又仗着自己靠山过硬,对前往赈灾的钦差陈定态度傲慢,不予配合,这些都加重了灾情。
随后不久,这个说法又得到了陈定的证实。紧接着,都察院的几个御史又纷纷上奏,揭露尹鸿贪墨公款、结党营私等多项罪名,并且也在奏章里强调了尹鸿之所以如此猖狂,不过是有恃无恐。
言官们虽然弹劾的是尹鸿,但三句话不离尹鸿的靠山,而尹鸿的靠山是谁,满朝上下恐怕无人不知。
永兴帝那边原本没有多大动静,但是随后,以司礼监秉笔为代表的几个内臣开始排着队在御前为尹鸿说话,请求永兴帝容情。
至此,永兴帝动了真怒。
他命人将尹鸿押到京师,单独鞫问一番。虽然无人知晓永兴帝究竟问出了什么,但据闻推鞫结束之后,永兴帝面色很是难看。
萧安将近来的变故看在眼里,禁不住为女婿捏一把汗。卫启沨如今也在都察院,他几回遇见卫启沨,都要忍不住问问女婿有没有给家里捎信说何时回来,但卫启沨只是无奈摇头。
卫启沨见萧安惶惶不安,劝他不要忧思过甚,陛下那么看重卫启濯,纵然迁怒于他,也会等他回来先查清楚了再说。
萧安瞧着面前这个轻声缓语的温雅公子,一时倒有些恍惚。当年卫启沨来萧家短暂盘桓时,他就对他颇为欣赏,后来卫启沨还帮过萧家的忙,只是他这些年看下来,发现卫启濯与这个堂兄似乎罅隙颇深。又兼女儿打小就不喜卫启沨,他为免惹得女儿女婿不快,就尽量少跟卫启沨打交道。
只是对于这三个人之间的弯弯绕,他实在捉摸不透。
卫启沨见萧安暗暗端量他,微微笑笑。
如今他在外人面前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从他眼睁睁看着萧槿跟随卫启濯一道消失在雪地里那日起,他的心性就变了,变得兴许比前世更要偏执。
至于袁泰攻讦卫启濯的这出大戏,他作壁上观便是。
不觉间已是五月光景。
尹鸿的事愈演愈烈,永兴帝暂将之打入刑部大牢,卫承勉为妻兄裂裳裹足奔走,但收效甚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未久,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