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时,他见萧槿仿似有些郁郁寡欢的意思。虽则她极力掩饰,但他还是瞧出了些许端倪。
卫启濯抱稳儿子,侧头看向萧槿,询问她是否哪里不舒服。
萧槿笑着摇头道了“没有”,倾身去逗儿子转移他的注意力,但卫启濯仍旧盯着她看。
萧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搪塞过去,就听卫启濯忽然道:“啾啾是否在担忧大限之事?”
萧槿动作一僵,抬眼看他。她平日倒能藏起心事,但如今一家三口上元观灯,她就难免有些触景感怀,患得患失。
卫启濯踟蹰一回,道:“其实不必担忧的。我已经……已经知道了你前生的死因,你大可安心,我必保你无虞。”
萧槿一怔,瞠目道:“什么?你如何得知的?”
卫启濯敛了敛眸,犹豫半晌,方欲开口,忽闻人丛中有人朝他扬声高呼“卫大人”。
犹如滴水入油,人群瞬间沸腾起来,纷纷转目看向卫启濯。
风神若此又被称为“卫大人”的,全京师恐怕都寻不出第二个来,那么眼前这位必定是新上任的宰衡了,众人一时又敬又畏,竟有些不知所措。
卫启濯并不想被人围观,正在不豫之间,那唤他之人奋力挤到他近前,匆匆一礼。
卫启濯借着路旁灯火认出是衙门里的公吏,眉头微攒:“可是出了何事?”
那公吏凑到他耳畔如此这般低语一阵,卫启濯面色渐冷。他吩咐公吏暂且回去,转头低声对萧槿道:“宫里出事了,陛下晚间病倒了。”
萧槿一惊:“病倒了?难道是……”难道是藩王谋反可能会提前?
她也知道今年皇帝会病倒,然后益王将借此造反,但前世皇帝病倒是在七八月份,眼下莫非是以前了半年?
“太子派了内官过来传话儿,”卫启濯叹道,“如今内官还等在家中,咱们得快些回去。”
如今尚在孝期中,不论是往常还是节庆,卫启沨都谨言慎行,极少出门。他听闻内官急急跑来找卫启濯,便预感是出了事,即刻派丹青去打探。索性来的内侍是常来卫家这边走动的,丹青塞了些银两便隐约探知了个大概。
卫启沨闻听后面色一沉。
皇帝在正旦朝贺上就瞧着气色不佳,大约那时候便身体染恙了,只是未说而已,今晚兴许是病况加重了。太子应当是担心藩王趁机作妖,这便将卫启濯召入宫计议对策。
如果藩王造反提前,于他而言实非好事。
卫启沨心神不宁,在书房里踱了几个来回,蓦然坐到书桌前,挥笔写了一封拜帖,命人备车,直奔曹国公府丰家。
萧槿也知晓个中利害,归家后先哄儿子睡下,也未换上寝衣,只随手捞了本闲书坐在床上,一面等卫启濯回来一面心不在焉地翻书。
时交三更,她甫一听见外间传来隐约的人声,就搁了书就趿上鞋子去开门。
她打开门扇的瞬间,正瞧见卫启濯背对着他跟明路交代事情。卫启濯听见门轴转动声,回头瞧见萧槿披了件大氅立在门口,长话短说,打发了明路,几步上前一把揽住她:“仔细着凉。”
他将门关严实了,一转身就对上萧槿凝注的目光。
“情况是不是很严重?”萧槿唇角微抿,“你是不是很快又要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