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才听见了丹青的声音。
因着她的往生经历,她对与卫启沨相关的人与事都十分熟悉, 自然也识得他身边人的声音。丹青明面上只是卫启沨的书童, 但实则是卫启沨得力的左右手, 卫启沨那些明里暗里的事, 基本都是丹青在帮他做。
丹青在外面,卫启沨有可能也在, 而丫鬟的回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萧槿冷声交代丫鬟去跟车夫说直接打马闯过去, 不要理会那些人。
丫头踟蹰着道:“可他们人多势众, 又堵在道中……”
“那就原路折出, 改道走。”
“后面的路也被他们堵着。”
萧槿恼道:“让他们让开, 若是不肯让, 就不必管了,冲过去便是。”
丫鬟愣了愣, 忙忙应诺下车。
须臾,丫鬟再度折返, 硬着头皮小声道;“少奶奶, 二少爷说, 您今日不下车别想走脱, 若是不信, 可以硬冲试试……”
萧槿面色一沉。眼下她所处的是一处活胡同, 北京城胡同纵横, 这种胡同比比皆是, 出了对面的出口的就能转到主街上,但如今暮色四合,行人稀少,胡同里也阒寂一片,大约也没住几个人。她身边带着的跟车护卫也就十来人,而据丫鬟说,对方有几十人之众,
卫启沨敢怕是在这里蹲点儿候着她的。
萧槿沉容半晌,道:“去问问卫启沨想作甚。”
卫启濯坐在大帐中,低头看了舆图片刻,铺纸修书。
这回楚王的打法跟前世一般无二,他相当于将曾经打过的仗重打一回,不过他这次需要额外做一件事。
他才提笔落下几个字,一兵士进来通传说楚王世子、妻妾并楚王一系的郡王、仪宾已尽皆被俘,与楚王分开看押,等候处置。
卫启濯淡声道了句“出去待命”,仍旧蘸墨走笔。他挥毫如飞,顷刻立就,将书信审视一番,揣入袖中,起身出帐。
楚王是逆首,与其余罪囚相比,享受双倍人手看押的待遇。卫启濯缓步而来时,众兵士齐齐俯首见礼,声浪震天。
卫启濯瞥了一眼正被镣铐定在木桩上的楚王,没头没尾地问道:“还记得随州知州丰大人么?”
随州是德安府下辖的一个州,与楚王封地武昌府同属湖广治下。
楚王抬头望他,目光迷惘。
他被俘六日了,至今都有些懵,他不知道自己怎会稀里糊涂就败了,卫启濯似乎比他自己还了解他,他无论如何布兵排阵,卫启濯总好似能提前预知一样堵死了他所有的路。他几番怀疑自己手下出了细作,但完全无法查证,于是激愤之下斩了几个瞧着像的。
可是之后卫启濯仍旧能够洞察先机,他手下兵将原本就斗志不坚,自此更是方寸大乱,在卫启濯的围追堵截之下,溃不成军。
楚王思及自己被俘时所受的屈辱以及事败后可能面对的悲惨命运,一时又悲又愤,并不答话,冷冷一笑:“黄口孺子竟位极人臣,怪道益王要清君侧!孤王说了,你能胜孤王全凭一时侥幸,如若重来,孤王定打你个落花流水!”
卫启濯语声转冷:“先回答我的提问。”
楚王正要硬气地啐他一口,尚未张口就先被一旁得了卫启濯示意的士兵甩了一巴掌,直打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楚王是藩王又是太后疼爱的孙儿,自打落地以来就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当下怒不可遏:“孤王目下仍是亲王,你这狂妄……”
“你再跟我打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