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启沨沉默一下,道:“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我无法收回我的私心。”
萧槿冷笑一声,转头入了车厢。
卫启沨知道萧槿在讥讽什么。她大约在心里骂他虚伪,如果真的想帮她避劫,就应当直接将事情来由说与她听,而不是以此为要挟。
他自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实在无法因此就放弃这个机会,这也几乎可说是他唯一的机会。不过若是萧槿届时确实不肯来,他也不可能真的固执到底不去提醒她。
卫启沨命手下退开,并不敢看萧槿离去的马车。他回身望向身后斜阳,目光有一瞬的放空。
其实即便萧槿一再表示要跟他划清界限,甚至已经成婚生子多年,他心里也始终都不能放下萧槿,他总是固执地认为他还可以将萧槿拉回来,他总是不能接受他要跟萧槿变成陌路人的事。
他这些年来时常会陷入回忆,他不断去回想他与萧槿从前的种种,然后发呆半晌。
卫启沨低垂眼帘。
无论如何,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这件事便见了分晓了。
萧槿坐回马车之后,很快就将卫启沨这件事抛开了。她开始去思考卫启濯那日与她说的话。
诚如她那日所言,她也发觉了他自打老太太去世之后性情有所转变,但她之前一直认为那是因着遭受了刺激才会如此。可是那日,她觉得卫启濯的反应有些奇怪,他与她讲述那个他做的梦时眼睛都不看着她,总有些目光躲闪的意思。而且,他还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若他忽然变成前世的他,她会如何?
萧槿轻揉眉心,她也不确切知道她会如何,她觉得她可能会懵上好一阵子。她心里是将前世那朵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跟现在的他区分开来的,因为他前世的行事做派深入她心,而今生是从头开始的。
她轻声叹息,这个问题好似有些复杂。
八月初九,卫启濯生擒楚王朱济及其部众,六日后的中秋当晚,集齐了楚王一脉全部男丁与女眷,团圆齐整,等候押解。
八月十七,孟元庆大败益王残军,益王朱潾却一早乔装改扮与几个亲随趁乱逃走。就在孟元庆急急调兵围堵朱潾时,惊闻卫启濯居然将才抓住没几日的朱济放了,原因竟是朱济出言相讥,卫启濯欲先纵后擒。两日后,卫启濯又将拼命逃亡两日余的楚王原样抓了回来,楚王不堪此等羞辱,气得当场昏厥。
正因搜捕朱潾而焦头烂额的孟元庆对于这个传言十分不解,不由嗟叹如今的年轻后生真是有想法。
随后不久,孟元庆收到卫启濯的亲笔信,得知卫启濯已经俘虏了出逃多日的朱潾,眼下朱潾及其一干亲卫都在他营中收押,让他前去会师领人。
孟元庆当下传命拔营。卫承勉这个儿子真是令人咋舌,不仅一跃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宰辅,而且不论多么棘手的事到了他手上,处置起来似乎都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譬如平息群臣抵制,譬如只用了大半月就活捉了熟知地形的楚王。
这样看来,卫启濯当年尚未入仕便能协助他平恩县流民之乱根本称不上什么事儿了。
八月十九,孟元庆与卫启濯会师于荆襄,同时赶来的还有蜀王。
藩王不得擅离封地,但四川就在湖广西边,楚王很可能会在行军受挫时逃往西南山地,蜀王袖手旁观实为不妥,于是跟皇帝上奏表示想为朝廷为皇帝尽一份心,请求出兵应援。
等蜀王拿到皇帝应允的旨意,出动自己的几千护卫赶到楚王封地武昌府时,却发现卫启濯已经离开武昌,当下一路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