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默了一会儿,一肘支在桌上,伸手撑住了额头。
其实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喜欢独来独往,不需要别人对她负责,她也不想背负要对别人负责这种包袱。
可是这辈子一路走到现在,依附于她,需要她为其负责的人越来越多,而她现在又是这般处境……这福州,她还是需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就算不为她自己,为她身边这些全然无辜却会受她连累的人,她也得这么做。
薛红药,她才十六岁,又是在这种对女人荼毒极深的社会环境中长大,遭遇了这种事,她内心真的能熬过来吗?若她长安能善终,便养她一辈子也无妨,可她若不能呢?
长安想得脑仁儿疼,便起身来到里间,吉祥知道她的习惯,一早在盆架子上放了一盆水。她打湿布帕擦了擦脸,感觉头脑清醒了些。这时她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霍然回身。
一身华服的陈若霖靠在她的床架子上,勾着月牙儿看着她。
长安移开目光打量起房里的家具摆设。这人绝不是从门进来的,她不敢说龙霜他们的防卫天衣无缝,但也绝不可能疏漏到让他这么大个人进入她房间而毫无察觉。
“不必看了,待会儿我走时,你自然也就知道我是如何进来的了。”陈若霖道。
长安将手中的布帕往盆里一扔,溅起不小的一片水花。她冷眼看着他,问“你来做什么?”
陈若霖在她床沿上坐下,道“方才在街市上,你杀了廖安轩之后,回身那一眼真是看得我心惊胆战辗转难安。我就在想,你那么凶的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所以,特意过来问你一问,那一眼,究竟为何而看?”
“何必多此一举呢?装睡的人固然叫不醒,却也无法让人相信他是真睡。同理,坐享其成之人就算无法证明是他导演了鹬蚌相争,但也无法让人相信他真的不是那个渔翁。”长安微微抬起下颌道。
“渔翁?你不会以为,今天这一出,是我的手笔吧?”陈若霖双手往后撑在床榻上,笑得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