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了命地想从马车里出去,但马匹受惊失控,在本就不太宽的山道上横冲直撞。三匹马中的右边一匹突然被一棵倒下来的大树砸到,马车在重力作用下向横倒的树干扑去,扒着车门的长安两只手和脸顿时被大树茂密的枝杈刮擦出好几道伤口。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棵该死的大树把马车门给堵住了!
长安早就放了手,看着从马车门外戳进来的大树枝干,只觉天要亡她。
她试着抬手去掀马车的顶,那应该是马车整体结构中最薄弱的地方。但事实证明,不管它是不是真的薄弱,都不是凭她的力气能掀动的。
听着车身被碎石土块砸到的声音,长安急得团团转。遇刺时嫌马车不够坚固,遇险时却又嫌它太过坚固了。难不成她这辈子的死法竟是被活埋?那也太痛苦了吧!
一块石头从右边的窗口飞进来,差点砸到长安。
长安捡起那块拳头大的石头,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左边的窗口砸大一点,不需要太大,只要能让她钻出去就行。
她刚想凑过去砸窗户,左边的马车壁突然被人从外头几刀劈开,长安抬眼一瞧,陈若霖那厮一身湿漉漉地站在外头冲她笑。
长安“……”
“还不快走,等着被埋吗?”陈若霖扔了刀,向她伸出一只手。
长安丢了石头,过去弯腰搭住陈若霖的肩膀,陈若霖展臂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下马车后,突然往前疾跑。长安回头,发现大股的泥石流已经冲了下来,马车几乎是在交睫间便被吞没不见,泥石流噬人的獠牙只差毫厘便要咬到她和陈若霖。
身体陡然失重,陈若霖抱着她从山道边上毫不迟疑地一跃而下。
长安瞥了眼下面四五丈开外那水流湍急的河面,只来得说了句“卧槽!”人就掉到了水里。
她是会水的,可是这条河里水流太急,她一下来就被冲走了,根本稳不住身形,匆忙间呛了好几口水。好在陈若霖这厮在这般湍急的水流中都没放了她的手,见她呛水,还能潜到水底去把她托出水面来呼吸。
这一漂就不知道漂过去多远了,待到长安在陈若霖的相助下终于爬上岸时,她仰面躺在草丛里,除了喘气什么都不想干了。记得上一次这般精疲力尽,还是她杀了闫旭川从长秋宫游到长乐宫的时候。
陈若霖躺在她身边,看样子也累够呛,因为他不但要顾自己,还要时不时地把长安托出水面去呼吸,这在风平浪静的水里尚且不易,何况是在水流湍急的河道中?
但他还是比她先缓过劲儿来。
“你还好吗?”他坐起身,伸手将长安脸上一缕湿发拈到旁边。
长安睁眼看他。她此刻面色泛白,显得一双眼尤其黑而有神。
“你个狗日的陈三日!我这条命迟早断送在你手里!”长安张口骂道。
陈若霖却笑了起来,道“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没事。”
雨还在下,虽然不冷,但长安这般仰面躺着被雨滴砸在脸上还是不太舒服。她积攒了些力气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一片荒僻。雨势大,视线受阻,也看不清河对岸是什么情况。
“这是哪里?”她问陈若霖。
“无名之地。不过,因为你我来过,它值得拥有一个名字,我决定以后叫它‘偕臧山’。”陈若霖道。
长安心里记挂着薛红药圆圆等人的安危,没有心思问他这名字的由来,只问“那山崩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若霖落浑身湿透,薄薄的衣裳贴着他精壮的身躯,不显狼狈反显性感。他站在雨中笑得风度宛然,问“你真觉得这是个谈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