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这雪团子,公子哥也摆出了和善态度,说道:“不如这样。本公子瞧着这小东西甚合眼缘,你要是愿意呢,另给十两银子答谢你。要是不肯也好说,赔我那碗燕窝也就罢了。诶,小佑,你给道长说说,该怎么算的?”
他身后一个身量更瘦小些的小厮笑嘻嘻道:“回公子,那燕窝是咱家老太君用的,旁的倒不稀奇,只那是太后娘娘赐下的血燕,当然是千金不换。”
“这样啊,本公子却是没注意,这下可怎生是好。”
公子哥抛了抛银子,一副替道长为难的样子,随即嘿然一笑道:“道长,本公子素来不爱为难人,这样吧,也不收你千金,算作十两黄金,你看如何?”
瞎子道长还没说话,那叫小佑的小厮已经拍掌说开了:“公子良善,公子您真是太亲善了。”好一番马屁,说的很直白,那些雅的迂回的,人家公子爷还不爱听。
瞎子道长仍笑着,“原来如此。公子有所不知,这狗崽儿本也是贫道在荒山里捡来的,看它饥寒可怜才养在身边。公子肯赏它一场富贵,是它的福气,这银子贫道却是万万不能收的。”
苟梁在一边听得直撇嘴,心道神君大大你也太入戏了。
公子哥听了却很高兴。
他那爱用鞭子抽他的驸马爹总说他鱼肉乡里坑害百姓,却不知他这人最是不爱跟这些平民百姓为难的。
这不,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公子哥心情好了,说什么都要给银子,更额外加了十两塞他衣里。
这一靠近,公子哥才发现这道士原来是个瞎子,想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不像刚才那些没眼色摊贩子一样见了鬼似得躲他,一时只觉意兴阑珊。
他也不和道士多说了,伸手抱了他头顶上那小狗便走。
小厮生怕那小狗挠了他,捡着好话哄着把雪团子抱过了手。一群人走到了下个街巷,散去的摊贩才寻摸着回来了。
寻了瞎道士一问,知晓了原委,人人摇头摆脑,说这小郡王是越发了不得了。
——至于那二十两银子,瞎子道士自然没提,人单力薄的,怀璧其罪不是?
再说回那倒霉神二代。
原本不是他的过错,因此下凡历劫也捡着好命数让他投胎成了长公主府的幼子,现而今在这四九城里是家家都知道的人物。
秦驸马少年登科,当年的英俊状元郎和年长五岁的长公主成亲后家庭和美,造就了一段佳话。
公主府里有三个子女,长子酷似驸马爷,不仅饱读诗书温和有理还十分能干,年仅而立已是一州知牧。长女是出了名的娴雅慧质,才貌双全,嫁的婆家也是顶顶好的门第,成了宗妇后没听见说一句不好的。
唯独这最小的儿子不像话。
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罢了,还顽劣不堪,自小便爱招猫惹狗,不干一件正事——这不,现下连带着乌合之众抢人爱犬的事情都干出来了,真是有辱斯文。
可这小公子再不成器也有一点好,而这一点好处就足够他横在京都城里走了。
秦三公子长得与他舅舅——当今圣上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帝喜爱他,不满十岁就破例封了郡王衔。而皇帝幼时丧母,没有外家帮持,是苦日子熬出头来的,回想过往寻不出一丝甜味,便总愿意纵容秦小郡王这飞扬不羁的性子,好似能在他身上再活一回,补一场青春华年。
如此一来,谁敢惹他?
午间太阳毒辣,小摊贩们聚在街口的大榕树下乘凉闲话,说的最多的自然是秦小郡王今天摆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