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屋里熏得是一样的味道,萧衍却觉得今日格外的清新。
瞥见床榻上夏花的眉心紧蹙了下,他忙压低了声音又道:“淑妃的脉象如何?她方才受了些刺激,可有何处不妥?”
夏花的身子总的来说是比旁人虚上不少,忧思过重,气血自然不畅通。
既然萧衍说了她受过刺激,徐院正自也顺着他的话说:“情绪波动大了,难免会动胎气。怀了身子的人受不得气,若是一个不好就伤及肚中子嗣。况且,娘娘的身子又比旁人虚上许多……”
一听夏花身子虚,萧衍就紧张了:“可要紧?”
“如今的胎相不算好,时日尚短,坐稳胎还需费心调养安胎。”
“朕知道了。”
萧衍心中有了主意。
女人的争风吃醋无伤大雅,闹得花儿动胎气就是武氏的大错了。
萧衍坐到床沿上,抚了抚夏花有些泛白的脸颊。目光顺着她的身段落到平坦的小腹上,他一双潋滟的眸子里,那寻日里惯会勾引的万千小勾子瞬间化作温柔的春水。邪气的男人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慈爱神色。
命人好好照看淑妃,他无声冷哼了下,大步踏出钟粹宫。
武琳琅才不情不愿地随福成过来。
她私心里,对夏花昏倒一事是十分不以为然的。自小,姨娘之间斗法就不知看了多少,夏花这类气一气就受不住的,才不值得她放心上。
人走到半道儿,正好遇上携着一身冷霜的萧衍迎面过来。
武琳琅从小听过太多萧衍的天资聪颖的话,虽有些惧怕他的威势,却掩不住心驰神往。
如今圣眷在身,她只道,表哥也是喜爱她的。
见着他一身紫金五爪龙袍,遂一脸娇羞地屈膝行礼:“琳琅见过陛下……”
福成被她这两幅面孔给激的眼皮子一抽,不过这不是他说话的地儿。福成识趣地往旁边走了两步,空了场地给萧衍走。
萧衍瞥了眼武琳琅,“福成,把人带着,先回建章宫。”
说罢,一脸戾气地大步离开。
武琳琅娇羞之色僵在脸上,她恨恨地瞪向福成。福成耷拉着眼皮,手往前打开:“武主子,请。”
主子说什么是什么,福成雷打不动地执行,领武琳琅再折回去。
萧衍径自一阵寒风似得刮去了御书房。
一路行过,宫人们骇得不轻,战战兢兢地退避三舍。他进了书房命人将早已写好的册封诏书给取了出来。萧衍看了眼自己写的‘贤良淑德,可堪国母之位’几个字,脸上又青又白。
抬手一丢,他提笔又另写了一封。
国母之位?这等嚣张的蠢货,若给了还不把尾巴翘上天去?提了笔,萧衍如今是连贵妃的位置都不愿给武琳琅。
武琳琅怕是万万没想到,就这么几句话,把她皇后之位给作没了。
萧衍改了册封,想想,又提笔写了另一封。
此次夏花的身子若能平稳生下来,不论皇子公主,都将是他的头一个孩子。萧衍年二十有六,又哪能不重视?所以,封赏是必须要给的。不过这时候抬分位太扎眼,便转而去封赏夏花的娘家。
娘家立起来将来便是夏花母子的依靠,要比抬分位实在的多。
这般一想,萧衍忍不住啧了啧嘴。
活到这个岁数,他还不曾对谁这样用过心。希望花儿能聪慧些,莫糊里糊涂辜负了他的真心才好。
两道诏书写好,萧衍才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