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贺礼在门外, 隐隐约约听见里头含着戏谑的说话声儿, 捏着绣帕的手不自觉地扣紧了。萧衍在旁人跟前, 至少在她跟前,总是威严乖戾心思难测的模样。这般嬉笑着逗弄一个人,贤妃从没见过。
陡然发觉他在夏花跟前不一样的模样,贤妃一时接受不了。
伺候的宫人见她突然不走了, 暗暗扯了扯主子的衣袖, 冲诧异看着贤妃主仆的钗环笑了一笑:“娘娘近来还有些没好完全, 精神不大好。钗环姐姐不若先进去给皇贵妃娘娘传个信儿?”
钗环心中了然,面上却顺势给了个台阶:“贤妃娘娘稍等, 奴婢进去禀报。”
说罢, 屈膝福了个礼, 掀了珠帘进了里间儿。
夏花还在月子中,养了一个半月身子都养得差不多, 气色比生产之前更红润了些。为了谨慎起见, 太医嘱咐过夏花这月子多坐一个月。虽说能起身走动,但披头撒发脂粉未施的模样,委实也不体面。
不过贤妃亲自来了,没有把人晾在门外的道理。
瞥了眼懒散歪在软榻上笑的萧衍,她点了点头:“请贤妃进来吧。”萧衍都看得,贤妃就更没什么可顾忌。
贤妃进来便先莲步轻摇, 上前给萧衍行礼。
萧衍对贤妃没甚感觉, 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转头便将目光落到了旁处。男人嘛,再是心有沟壑也避免不了看脸的劣根。贤妃很好,聪慧知礼,与世无争,但平平无奇的长相让他提不起兴趣。
贤妃感受到他的冷淡,低垂的眼帘下落寞落寞一闪而逝。她起了身,转头又像萧衍身边的夏花行礼:“臣妾见过皇贵妃娘娘。”
动作自然流畅,半点不适都看不出。
夏花哪里会当着萧衍的面儿受她一礼?立即弯了腰亲自扶她,连连道不必多礼。
贤妃也不纠缠,听夏花赐了座便顺从的坐下。
萧衍从她进来后,玩笑的姿态便收敛了尽。此时外靠在软枕上,犹如藏进万千钩子的眼睛静静地半阖着。桌案上的香炉飘出缕缕轻烟,模糊了他俊美邪气的容颜。
贤妃瞥了一眼就如被烫着似得臊得心脏怦怦跳。
夏花也不知道说什么,有些话她能跟萧衍私下说,当着外人却张不开口。萧衍则是懒得开口,于是内室莫名静了下来。
贤妃恍若不觉,嘴角挂了恬淡的笑意:“前些日子气候骤变,臣妾夜里没注意染了风寒。晓得皇贵妃娘娘正是要紧的时候,臣妾怕过了病气便没来探望。一个多月来反反复复,可算养好了些,这不立即来给娘娘请安……”
说完,她帕子压着嘴角,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似乎还有些不适。
贤妃的这番说辞,在解释夏花难产那日她为何没有露面。不过她的眼睛是看着夏花,话却是对萧衍说的。
萧衍知道这事,点头嗯了一声,无可无不可。
贤妃瞥了眼无动于衷的萧衍,眼尾微微垂了下来。
这受挫的模样,叫夏花映满秋水的眸子闪了闪。也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又或许是她本性小心眼儿,她总觉得贤妃的姿态有些在博取萧衍的怜爱。
她看得不错,贤妃却是在。
然而李氏不认为自己这做派是勾引,她自觉读书识礼,从不作那等下作之事。如今她这般,只不过是夫妻之间最隐晦的示弱。
夏花心中不屑,盯着淡雅如菊的贤妃有些意兴阑珊。
事实上,夏花总觉得贤妃病得太是时候。不能怪她小人之心,虽说她难产是武氏指使林氏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