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像是一位太子爷。
单子魏一眼就看出这是段渊的安排,他也知道段渊为什么会这样安排,他甚至百分之百赞同段渊的安排——单子魏从没忘记他的小伙伴是一位残缺的天眼者,只能用灵气维持他岌岌可危的生命力。灵力正是由灵气衍化而来的力量,消耗灵力,对段修远来说是消耗生命。
这种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单子魏手心冒汗,他能感觉其他人由一股怨气拧着,满腔愤懑闷在心底,爆发不了,就只能在沉默中针锋相对。
尤其到了后半段路程,灵力自然的回复渐渐追不上消耗。需要打坐恢复的人就只能就近选择一根剑木枝滞留,这差不多是他们此次剑木之行的终点。
被留下的人深沉地注视段修远。如果按其他峰那样两两组队分配,他们或许能爬得更高,拿到更好的剑种;如果段修远……
单子魏被他们□□裸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那些人知道段修远看不见,因此目光是毫无掩饰的恶意和恨意。
不能这样,不应该这样。单子魏低头瞅着段修远,这样太危险了,这样太难受了。
剩下的人继续压抑地向上。随着高度的提升,人数越来越少,或是折损,或是滞留。不仅天璇峰寥寥无几,隔壁的玉衡峰已经望不到什么人了。
知月强提着一口气,落在一根剑木枝上。她冷漠地回头,对身后唯一在的灰发少年说:“师叔,晚辈只能到这里了。”
段修远低声应了一句:“嗯。”
单子魏第一次听到灰发少年的声音,之前小伙伴沉默得让人怀疑他不仅眼睛有疾,口舌也出了问题。而后单子魏马上就意识到了:段修远不说话,是因为之前一直没人和他说话。
他孤独得连声音都吞没了。
知月立即顺着剑木枝走开,似乎和段修远一秒都待不下去。段修远将手放在树干上,这一次没有其他人在前头开路,意味着他不仅要使用灵力,而且难以提前躲避落叶。
看着上方无声无息飘下来的树叶,单子魏只恨自己的眼睛不长在段修远身上,生怕小伙伴被一波带走。
右边、右边、右边——有片叶子过来了!快快快躲开——
即使知道段修远听不见,单子魏也不禁耳提面命地警示。在那片树叶将要触碰到少年右耳的那一霎时,段修远稍稍向左偏转了脸,以厘米之差避过了落叶,无知无觉地被靠在耳侧的天道一路亲上了鼻尖。
“!”某只花痴病一个后仰险些从段修远背上摔下去,虽然触感是固定的,但却能不科学地尝到味道!
单子魏心跳得越来越快,不仅是因为刚刚的意外,更是因为段修远开始爬树了。段修远是看不见的,只能凭其他灵敏的感官去描绘外界,而落叶落得又实在是太过轻柔——在碰到外物之前,那些落叶就那么无害而无声地随风逐流,根本看不出它们蕴含的可怕重量。
因此,每次直到落叶近在咫尺时,灰发少年才堪堪察觉,然后险而又险地躲避或弹开。段修远自己或许没感觉什么,倒是把背上某位天道大大吓出一身冷汗。
随着剑木之顶的接近,落叶渐渐密集了。黎明前的夜色总是最黑暗的,在至顶的最后一段路,树叶飞得群魔乱舞,带着卷席一切的气势。段修远已经不再躲避,他消耗大量灵力在身前布了一道防,不顾一切地向上冲。
还有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
单子魏焦虑地盘算着至顶的距离,更加焦躁地盯着他的小伙伴。此时段修远脸色一片惨白,皮肤上纵横的红痕像是吸走了他脸上所有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