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惊了一大跳:“怎么竟萧条至于此!”
夏萤也惊住了,忙揉揉眼睛,乍一看还以为来错了地。昔日白府在京中虽只是个小小的新贵,但经着这两三年来的发展,且不说内部如何,但好歹在外人看来也是光鲜亮丽的。白府虽根基在吴地,初入京根基并不稳,京中的势力与人脉也远远比不上在吴地那么广,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白父一入狱就成了这幅光景啊。
白父虽只是个下设使,不,现在应该是提点了,官品在京中也不过是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但却是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走上来的。那些王公贵族谁不是凡人,谁不吃五谷杂粮,但凡是凡人就逃不过个三病五灾的,只要得病都得去太医院请御医,因此白父虽说和那些王公贵族们并没有极深的交情,白父却因为医术高超,基本上都去给京中有名有姓的人家看过病。便是白父因着什么事入了狱,看在白父曾经尽心尽力为他们治病的份上,虽说救济白府是妄想,但好歹也应该不会在背地里给白府使绊子。
只是如今单看白府这模样,恐怕事情定不简单。先前那些官员们就算是因为触了皇上逆鳞,惹得皇上不快而入狱了,左不过不似原先那般光鲜罢了。等放出来还是该怎样怎样。而如今白府这光景竟同那些犯了大事的人家差不远了。
只是白父向来低调,在太医院当差并不像其他御医般在宫内宫外有自己的主子,一直以来都只是兢兢业业地开方抓药。白芷再怎么想也想不出白父会因为什么忤了皇上。
当今天子如今愈发地老了,脾气也越来越大,总是隔三差五就有人被投入监狱,但却只是关了段时间再放出来罢了。这种事情自白父一家入京前便常有发生。一开始是些皇上身边亲近的,容易招惹到皇上的人,后来朝廷的一些官吏在上朝时说错了什么话,也会被关进去。这近几年更是愈发地频繁了。白芷一开始以为是白父不知怎得不小心触了皇上的逆鳞,因此惹了皇上。现在仔细想来,事情定不是这样,至少不是表面这般简单。
夏萤连忙上前去敲门。“扣扣扣。”门锁扣在门上,敲落了锁上,门上一层的灰,门锁发出沉闷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空气中回响。
过了好一阵才有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谁呀?”
“宋嬷嬷,是小姐回来了。”夏萤一听便听出了宋嬷嬷的声音,在门口喊道。只是心里纳闷,怎么守门的小厮不见了,倒要宋嬷嬷来开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露出个头发苍白,佝着身子的老妇人:“姑娘……”妇人看到白芷风尘仆仆的模样,呆了一下,微微启声,声音却已然哽咽,妇人抬起青布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姑娘快些进来吧。”
“嬷嬷……”白芷一见到妇人,眼泪就不住地流了下来。宋嬷嬷是白芷母亲的奶娘,一生未嫁,自然也无子女,平日待白芷就像待自己亲孙女似的。宋嬷嬷虽然年纪大了,可身体一向硬朗。如今见面,却是老态毕露,苍老了不止一点,这如何让白芷心里好受。
“姑娘莫哭,太太在哥儿屋子里呢,姑娘快去看看罢。”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
“太太怎得在哥儿屋子里?可是哥儿……”
“嗯……前几日园子里有个小厮不知怎得染了病,正是哥儿房里的,等那小厮病发,哥儿也给染上了。”宋嬷嬷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