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停下擦地的动作,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老者,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老者不由多看了眼地上坐着的年轻人,不卑不亢,不哭不闹也不喊冤枉。
“为官治下,像牢头这样的害群之马,我若遇到定会严惩,但要说到杜绝那就不可能了……”
宋迁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和你说这些,甚至可以说是解释这些。”
“前日在公堂上,你提出八个疑点,我思前想后,揣摩很久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这并不能说明你是无辜的。”
“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听你说说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不是与我这两日走访打听的如出一辙。”
老者蹲了下来,也没有顾及什么形象,往地上一坐,与唐宁面对面。
唐宁这时又抬起头,正视眼前的老者,他想从老者的眼中看出什么,却只看到了疑问的眼神。
干裂的嘴唇已经脱皮,他拍了拍手掌,将挡住眼睛的长发挽向耳后,淡淡道来……
“那日,修路事宜已过云霞山地段,到达与仓镇接壤的白杨林,规划路线是为了节省朝廷节约开支,以及为百姓寻求最短,最有效,最有利为前提,所以路线是不会轻易去做整改。咳咳……”
唐宁嗓子眼实在是太干燥又痛,他干咳了两声。
宋迁将狱卒端来的清水给唐宁倒了一碗递过去。
唐宁接过,咕噜咕噜饮尽。
“继续。”
老者明白他说什么,若线路再更改不仅劳命伤财,而且不定有什么地势弯弯绕绕。
“余大人提出补偿,三兄弟狮子大开口……”
唐宁从线路,说到余仓赋,又说到尤氏三兄弟,说到后来他对三人的惩戒,说了叫三人进屋的谈话……
宋迁走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只字未提王雪瑶。
没过多久,狱卒返回,吃食也拿了进来,往地上一扔,厌恶气极吼道:“大人说了,下午带你一同去杀人地点,赶紧吃饱喝足,一个杀人犯还享有这待遇,真是老天……”
狱卒不知是对杀人犯的厌恶不满,还是为牢头觉得不公,说到后来就骂骂咧咧。
唐宁抬头就一直看着他,任由他说,狱卒被看的胆怯,越说声音越小,拉开狱门就要出去。
“我没有杀人。”唐宁很平淡的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没有杀人。
“小兄弟,我相信你。”老黄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仓镇县令杨肃到来,气喘吁吁,像从大老远赶过来。
宋迁此时已经离开,他打开牢门,看到只有唐宁,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片刻都未停留,转身离开。
“宋大人不在,你怎么不说?”门外还能听到杨肃问话的声音,渐行渐远。
“大人,我并不知……”
唐宁能听出来这是牢头的声音。
午时后,唐宁坐在马车上,左右坐着两个衙内。
阳光正中泼洒,微风吹起窗幔,轻抚脸颊,云霞山上百花盛开,泛着淡淡清香。
马车轧在沙石路上,发出咯噔沙沙的声音,唐宁嘴唇被风吹的有种撕裂的疼痛。
篱笆小院站满了人,余仓赋,司马玉,小胖子,双儿,衙内,修路青壮户……
唐宁下了马车,蓬头垢面,衣袍脏兮兮,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嘴角有着血迹。
余仓赋率先走